第230章 幌子(1 / 1)

天涯踏血行 渡劫尊 2019 字 5天前

俞文照这一鞭横扫竟又是虚张声势,他一时大意,竟拨起身到空,作众人的活耙子,若非及早发觉不对,起身力道未足之时便运力于臂,挡住了漫天的暗器,只怕他不死也只有半条命在了,再一落在神马堂人群之中,那更是非死不可,本来神马堂众人在下面等了要捡个便宜,见了他的铜钱简直跟怕鬼的胆小鬼见了鬼一般地怕,也用不着自己一朝被蛇咬,只想想方才那些同伴被铜钱打中的下场:方才有人竟被那轻飘飘的宋朝铜钱打得飞了起来!便足已让众人怕十年的草索了,及至避开才发觉自己坐失良机,懊悔之间又见钢鞭扫到,一时也想不到这小鬼已是强弩之末,他刚才想要起身使出鹰击长空那一招剑法,本来就已用了全力,只是他功力太深,这才能在空中挡下众人的暗器,能撒一把铜钱下来时他自己也觉得气力有些不纯了,最后这一钢鞭打将出来,只要有人敢挡,便是肉掌也能震落,偏偏这些人又成了惊弓之鸟,见俞文照到了避瘟神一般只顾了闪避,只求这武功奇高的确恶人王不找自己下手。

纪春秋和吸血老张看得也紧张之极,他们两人是旁观者清,自然知道方才俞文照的虚实,眼见他竟然接连使诈都成了功,不觉也大大地松了口气,知道他只要一着地,片时间便能回复气力,两人紧张的神经一下便松开了来。

纪春秋道:“小祖宗,方才使飞刀的三个家伙老纪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帮家伙真是坏蛋,居然敢用暗青子!你有飞刀,老纪我这上面瓦片却也不少!龟孙子,你们接着罢!”

纪春秋在房上飞下瓦块,神马堂众人有几个不及防备的,被打得头破血流,下面众人本来杀不了俞文照心头便焦躁得很,只是一时没空去理纪春秋罢了,纪春秋碎瓦乱打,下面众人的暗器纷纷地对准了他和吸血老张便射。

吸血老张先是一愕,随即不觉好笑,心道:“这可是你们自己把屁股晾给我们老大捅刀子的,那可也怨我老人家不得了。”身形展动,在房顶上灵动如仙,神马堂的暗器再也打他不着,相形之下,倒是纪春秋显得不那么娴适,接连挥出几道掌风,总也分毫无伤。

神马堂众人一分心,长孙庸厚便知不妙,大喝道:“大伙先做了这恶人王再说!”

虽然他说很很早,但总也迟了,俞文照手快脚快,心念动得更快,首先三个使飞刀的神马堂属下被他接连三掌劈死,随便一转身,便接住了一个中年大汉的大力金刚掌,笑道:“呀,原来是少林派的高手么?想不到少林寺的高手竟也在神马堂里做起奴才了,倒也奇了!”

那人见俞文照跟他对掌,知道自己不是敌手,连忙手上加力,突地发觉对方并未跟自己掌力相对,自己掌心竟觉得有一道吸力引得自己身子向前冲出,那人连忙跳起来,接着腰身一晃,扎好马步定在地上。

俞文照本是想要引得他一掌去打被何灵抱着的仇万里的,却不料少林武功最讲求基础,这人下盘稳得很,竟引他不动,俞文照身后已然劲风逼进,也不跟他多缠,突地身形顺了背后马刀立劈之势向前扑倒,前额着地之处正离那少林弟子左脚脚尖不过半尺,后面那人正要跟进一刀,这正是神马堂有名的进步取命连环三刀的第二刀,恶人王背向了天扑倒,正是下手良机,那人一刀落空拉得刀柄回到腰肋间便又推出,机变不可谓不快,第二刀就近要想搠穿恶人王右腿,突地眼一花之间,俞文照本是前扑,一下又头脸向天,成了后倒之势,后脑离地两寸之时硬生生地定住了,少林弟子起脚本要踢他眉心的,俞文照一变招,麻鞋擦着他脸过去,连环刀的第二刀也从他胯下剌空,刀尖撞得石板闪出火星。

俞文照变身铁板桥,竟还能一脚飞起来,正中使刀那人腰腋,那人肩胛骨断了,肋骨也断了好几根,顿时痛得眼前发黑,翻身滚倒,而俞文照一只左脚撑地,背脊离地也只三四寸,身形却仍然极稳,少林弟子一脚踢空,跟着提起了右脚,俞文照右手在地上一撑,身形箭一般从他胯下穿过,那少林弟子再也想不到鬼愁谷恶人王这样大的名头,竟然会厚着脸皮从自己胯下钻过去,微微一怔,便觉吃了重重地一脚,顿时火箭一般地窜了起来足有两丈。落地之时别人只见他眼泪鼻涕一齐流了出来,双手捂了,就此气绝。

俞文照撩阴一脚踢死那少林弟子,站起身来一面应付神马堂众人的兵刃一面笑嘻嘻地道:“当年韩信也钻别人裤裆过,老子钻你裤裆那也不丢什么人的,只是你这秃驴他妈的一定会说老子不配跟韩信相提并论,不错,老子不是韩信,韩信钻了别人的裤裆,后来非但没报仇,还把那家伙找来做了自己手下的军官,老子却没那么好的器量,你害得老子从你胯下脱身,老子便要了你的命!你这龟儿子的龟孙子!”

纪春秋眨了眨眼:“小祖宗,你后边那小子,便是长孙庸厚的小儿子,你杀了他罢,管保这老混球沉不住气!”

俞文照把钢鞭插进一人心口,从后背透穿过来,随手抓着那人下落的刀柄,一面笑道:“你这一回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

长孙电虽是世家子弟,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惨烈厮杀,早已脸色发白,听得俞文照要来杀他,大声地道:“四爷岂是你小鬼说杀便能杀得了的?你有胆子便过来罢!”

俞文照贼兮兮地笑道:“过来就过来,老子怕你么?”

长孙庸厚连忙叫人护住四少堂主,俞文照突地一刀提起来,刀光一闪,三个神马堂属下弟子便倒下,长孙庸厚吃了一惊:“这是当年流星前辈的流星双飞剑!”

俞文照转头向他笑笑:“你这老儿眼力倒也不坏,居然人在关外,连中原的剑法竟也知道得不少。”

长孙庸厚忙道:“恶人王,你的本事,老夫也领教过了,只是你今定要把神马堂赶尽杀绝么?”

俞文照一刀隔住一条峨眉剌,笑道:“老子一向跟神马堂无仇无怨,倒也不是非要把你们全杀光了不可的。只是那贼砍头的恨你们恨得牙齿都咬碎了七八百个,他不杀光你们,是不会罢手的——何况,你一面跟老子谈生意,另一面你手下的这些狗日的龟儿子却对老子下死手,这也是你老人家要我老人家的老命,须怪老子还手不得!”

长孙庸厚听得竟有转机,连忙喝道:“住手!”

神马堂众人一齐住手退回,防护在长孙父子三人身前。

俞文照笑嘻嘻地突然一刀把最后一个执刀的汉子剌死,道:“呀,长孙堂主,你叫他们住手,却没叫老子也住手,老子杀人,你可不怪罢?”

长孙庸厚生平见过无数厉害的角色,但无论怎样也没见过这样可怕的人,神马堂上被他前前后后只小半个时辰里杀了有三四十人,这小鬼竟还能笑嘻嘻地行若无事,仿佛他不但根本没杀人过,而且一直都在修桥铺路盖善堂煮米施粥一般地心安理得,此时只得道:“恶人王,你也请住手如何?”

俞文照笑嘻嘻地把手里马刀抛在地上:“是,老子住手了,你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长孙庸厚刚要说话,突地一人失声大叫起来:“寒冰掌,恶人王竟然会使寒冰掌!”

众人吃了一惊,不由顺了那人的眼光看去,只见地上一具尸体指头上,脸上甚至头发胡须上不知怎的竟结起了一层细霜,亮晶晶地在这中秋晴朗的下午实在诡异之极,那人正是先前被俞文照开门揖盗反背一掌击中小腹的神马堂属下。

长孙庸厚呆了呆:“原来恶人王是寒冰老前辈的真传,老夫倒失敬了。”

俞文照一脸的惊异:“寒冰老儿?老子没见他过,他死的时候只怕老子的老爹老娘都没有成亲呢。你们认得寒冰掌,认得这一着么?”说着话提起右掌张开五指掌心向上倒推而出,突地翻过掌心来,对着神马堂众人,长孙庸厚和仇万里齐地失声叫道:“铁树宫的铁树开花神功!”

俞文照右掌泛着铁青之色,停在半路,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冰冷:“不错!”错字出口,人如急箭他弦一般地冲进人群中,神马堂众人虽知道这小鬼反复无常,手段阴毒,但他出手太快,这些人一时竟还是反应不过来,俞文照身形一动,众人本能地便去保护长孙父子,最前面的六七个人手里兵器都没提起来,就被他一掌震碎了脑门。

俞文照杀了人之后闪最一般地退回原地,脸上已换成了笑靥:“呀,不好意思,老子本来是住了手的,只是他妈的,他妈的,老子肯定是去年吃多了巴豆,忍不住手痒起来便杀了人,这可实在对不住得很。”

长孙雷脸色铁青:“恶人王,你想要怎样?”

俞文照斜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纪春秋在房顶上笑嘻嘻地接口:“小祖宗,他是长孙老儿的三儿子。长孙老儿现在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真不怕神马堂绝了后么?”

长孙庸厚一时没回过神来,还在发懵,俞文照却故意问道:“老纪呀,你为什么说人家长孙堂主只剩一个儿子了?”

长孙庸厚心头一震,转头看时,果然长孙电已不知了去向,不觉又惊又怒,却听得吸血老张的声音从众人后面传来:“因为长孙老儿的小儿子已经到了吸血鬼手里,我又打算拿了这小子去给那贼砍头的作个大人情,所以这小子虽然没死,却也已经死定了。”

众人骇然回头,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吸血老张已悄无声息地到了背后,把长孙电制住了,长孙电虽然张着眼,却被吸血老张左手横提,右手杀猪尖刀雪亮锋快的刀刃架在他的项上,神马堂上如多的高手在,竟没一个人发觉他是怎么出手的!

俞文照故意叹了口气:“吸血鬼,你这坏蛋真不是好人,老子在前面当幌子,你偷鸡摸狗地就不做好事。”

吸血老张却转向了长孙庸厚:“长孙老儿,我是归无期。”

长孙庸厚只得道:“我知道你。”

吸血老张哼了一声:“只怕你想不知道也不行。你的儿子在我手里,你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长孙庸厚沉声道:“你有什么条件?”

吸血老张阴阴地点点头:“很好,跟你说话倒也省事,你就算不聪明,总也算不得笨。”

长孙庸厚道:“你想问钟无用的什么事情?”

长孙庸厚果然不笨,吸血老张拿了他的儿子,显然为的是钟无用的事情,吸血老张道:“他为什么投到神马堂来何你的暗镖?”

“因为你杀了他儿子,他要找你报仇,却偏偏又找不到你。”长孙庸厚道,“当年兵荒马乱,各处音信不通,只有我神马堂财雄势大,他要打探消息,自然只有投到神马堂来了。”

吸血老张怔了怔:“他当真是因为我杀了他儿子?他不是到神马堂来逃命的么?”

长孙庸厚淡淡地道:“你们两人自幼便是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你还认为他是怕死之辈么?”

吸血老张怔了半天,忽地向俞文照叹了口气:“老大,你看怎样?”

俞文照脸色也是铁青,怒道:“他妈的,找出故意害得你们自相残杀的那王八蛋来,老子把他的肉一片片地切下来蘸了屎尿叫他自己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