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斧是何等人物,是一流高手,力气也是相当大。
被陈大夫扇了几巴掌之后,柔然可汗赫连风脸肿的像一个猪头。
看起来特别滑稽。
“好了,陈爱卿!”皇帝萧墨然从屏风后边缓缓走了出来。
两侧官员连忙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平身!”
陈大斧忙起身走到萧墨然身边,给萧墨然正了正座位。
悄悄说道:“皇上,俺审的可还行?”
萧墨然看了看爱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大夫憨憨地笑了起来。
赫连风第一次见到大炎皇帝本人。
看着一身赤色龙袍的这位年轻人,目光坚毅、面色清秀,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书生。
这就是自己的敌人?
这就是将自己击败的大炎皇帝?
想象中的大炎皇帝,理应是孔武有力甚至面目黢黑的武夫。
只有那样的人才能让已经触底的大炎王朝起死回生,才能让中原的英雄心甘情愿为之驱使。
“你……你就是大炎的皇帝?”赫连风不禁出口问道。
陈大斧一听,就扬起手掌,要走下来。
赫连风连忙用手挡住肿成猪头的脸。
“陈大斧!不可造次!”
看着萧墨然生气了,陈大斧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肃立一旁。
萧墨然目光转向赫连风,“是,朕就是!”
“看着不像!”
“看着不像一个有为之君吗?”萧墨然笑道,“若论为君之道,你们柔然连中原的徒子徒孙都不如。”
“有为之君,一定要征伐吗?一定要用武力屈服吗?国虽大,好战必亡!”
赫连风在大堂下就像一个学生,这些中原书籍,他也曾经翻过几页。
因崇尚武力,认为这些书籍全是一群绵羊为自己的柔弱找出来的道理,就扔在一旁。
说来也怪,自己沦落这个地步,再从萧墨然口中听到这些话。
他突然就明白了其中的哲理。
赫连风频频点头,“中原的书籍好像都是在说我一般。”
“看座!”萧墨然吩咐道。
“皇上,还给他坐?”陈大斧表达了不满。
萧墨然一个眼光看过去,陈大斧就不敢说话了。
“我们中原乃是礼仪之邦,你赫连风好歹也算个汉子,就是罪大恶极,杀头偿罪便是,既然要说话交流,那就坐下来说。”
赫连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坐着跟萧墨然说话。
顿时心里有了一丝感动,但是他只是站起身来,向萧墨然拱了拱手,“多谢,但是我身有不便,还是站着比较好。”
萧墨然看了看赫连风那满是血污的双腿,言道:“伤口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还得多谢太医院的院使,只有他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病人来看。”
萧墨然点了点头,说道:“太医院院使勾飞舞就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者而已,其他的他也不懂,朕也不想让他懂,这样挺好的。”
说完,萧墨然一转话题。
“刚才陈大斧虽然扇了你几个耳光,但是与你纵兵侵入中原,烧杀抢掠来看,实在算不得什么?你们的所做所为,与强盗无异!”
“另外,朕知道你们特别崇尚武力,崇尚武力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如果认为武力能解决一切问题,那就大错特错了。”
“比如说,你现在就是把我们京城打下来了,就算朕落在了你们手里了,你们照样在中原站不了脚跟!”
“为何?我认为,只要把你拿下,你们的王朝就算结束了,我就会成为你们中原的新主人,中原就会改朝换代。”赫连风说道。
“改朝换代确实很正常,本来天下有德者居之。但是朕要告诉你的就是,就算我们炎朝覆灭了,你们一样坐不了天下!”
“凭什么?”
“就凭你们的烧杀抢掠!古往今来,谁不给老百姓活路,老百姓就不给他活路,你们不给老百姓活路,老百姓当然是视之如寇仇!”
说到这里,赫连风不再说话,显然他听到耳朵里去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身处顺境之时,天王老子建言都不听;
但是当处于逆境之时,可能自己的仇人说出的话,都能听到耳朵里去。
可能,有的人就是太贱了吧。
柔然可汗赫连风就是属于这一种人。
“再给你说一个你难以接受的吧,你这小心脏要接住打击!”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赫连风反问。
“好!”萧墨然笑了一下说道,“刚接到消息,你的兄弟,左贤王赫连卷正式取代你成为柔然大汗,他的儿子,你的侄子、左谷蠡王赫连勃勃接任为左贤王!”
听到此,赫连风脑袋都要炸了。
他怒目圆睁、像要吃人一般。
他可以忍受战败被俘;
他可以忍受被阉割;
他可以忍受折磨!
但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
自己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自己曾经信任的家人却无条件的背叛自己,落井下石!
自己纵横草原几十载,多少人奉承自己为草原之狼,但是现在,他们立马就把自己给丢弃了!
这个赫连风最不能容忍。
突然,赫连风一下惊醒:这会不会是炎国人故意让我投降,才这么说的?
赫连风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如此小儿伎俩,不玩也罢!早跟你们说了,本大汗乃草原之狼,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要杀就杀,多说多少废话!”
“想死!容易得很!你死也不能偿还你给中原人欠下的血债,朕今天就是让你死也死个明白!看看你这所谓的草原之狼到底在草原上有多大的威望,还是这些统统都是假的!来人!”
“喏!”
“给这位‘草原之狼’看一看真相!”
“喏!”
随从立即将一大堆告示扔到了赫连风的身前。
赫连风先是低下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醒目的大汗之印时,他连忙趴了下来。
仔细地翻看每一页!
纸张可以造假、字体也可以造假、但是这大汗之印,他熟悉得很,造不了假!
赫连风恼羞成怒,将这些告示撕得粉碎,然后恨恨地抛了起来。
看着这些粉碎的告示,一片一片掉在地上。
赫连风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良久,赫连风停止了哭声,“你们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