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功夫,老汉从一个隐蔽的河沟里将牛皮纸包着的一裹东西带回了公堂。
案子重新开始审理。
老汉当着大家的面将一层层牛皮纸剥了开来,竟然一共包了二十层,可见老汉对于此物的重视程度。
等最后一层牛皮纸剥开的时候,堂上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注视着,尤其是吴生。
这是吴生平生第一次上衙门,所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牛皮纸剥开以后,是一封血书,血书底下包裹着的是一些信件。
老汉便把这个包裹一起递交给县令。
这位年轻的县令打开血书一看,原来是老汉的亡女颜儿亲手书写,将自己切身事情写了个通透。
县令看完眉头一皱,当浏览血书下的信件时,县令不禁惊愕万分,一袋烟的工夫,县令浏览完毕,他怒不可遏,站起身来猛拍惊堂木,喝道:
“吴生!你可知罪,证据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本县不客气!”
吴生虽然明知道自己作恶多端,但还是摆出若无所事的样子,说道:“大人,您就是这么判案的?”
“少废话!”
“大人,朝廷律例,犯人就算是死到临头也应该有权知道自己所犯之罪!”
“好你个吴生,朝廷待你们吴家一向不薄,危急时刻不仅没有报效朝廷,反而勾结贼寇,背叛朝廷,荼毒百姓,罪大恶极!”
“等等,大人,小民知道这是有关我的一封书信,但是就凭这个书信来治我的罪,恐有些滑天下之大稽!”
“证据在此,还想抵赖,现在说只是罪及你父子二人,非要本县一一去查出的话,你吴家老小都要被株连,孰轻孰重,你自己把控!”
“哈哈,我父子二人清白之身,如果非要说我背叛朝廷,那我倒要问一问,是不是整个吴楚大地的百姓都是叛贼?朝廷守不住江南,我们小民又有些什么办法,只能是逆来顺受罢了,我家大业大,为了一家人的生机,也跟贼寇被迫有些许往来,但是说我背叛朝廷,实在荒谬!我吴家是江南大户,但是说我背叛朝廷,勾结贼匪,那么在贼匪这边我应该有功才是,好歹有个一官半职,请问大人,我究竟当了他们什么官!”
“吴生,这是给你们吴家最后的机会,你还不老实交代?”县令的口吻反而变得没之前那么严厉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县就要让你开开眼!”
“洗耳恭听!”吴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态度极为嚣张。
“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县令指着包裹里的书信言道。
“无非是凭空猜测,极尽诽谤造谣之能事的书信罢了!”
“好,不知道那本县就告诉你,这全是这位老汉的亡女颜儿在你们吴家将你们陷害忠良、背叛朝廷、勾结贼匪、荼毒百姓的事情一一记载下来的证据,其中书信中还有能证实你们通贼的一些证人证词!”
“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
“她就是……”
“她就是什么?”
“她……她……她就是……我父亲的一个小妾而已,父亲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父亲。”
“哦!说你父亲喜欢一个漂亮女子倒是实话,一个漂亮女子喜欢你那老朽父亲,那倒是让本县替你们父子感到害臊!”
“大人,小民之父造福一方,喜欢一个女子也有错?”
“喜欢一个女子没有错,这是你父亲的权力,但是违背小女子以及她老父亲的意愿,去抢、甚至去残杀老汉一家,这就是错上加错!”
“我不认识这个人,这家人都在战乱中亡故,还是我吴家给买的棺材!”
“别以为时过境迁,吴地战乱二十载,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色,告诉你吴生,白的永远都是白的,黑的永远都是黑的,无论你怎么描,只能越描越黑!”
“大人,你也说了,二十载,尤其是李贼祸乱江南的二十载,民众之间谁和谁之间有矛盾,估计互相都不清楚,更不要说我吴家是一个江南大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布施的时候这个少了一碗汤,那个少了一个馒头,由此怀恨在心,也大有人在!还请大人明察!”
“好好好,本县不和你啰嗦,来人,将吴生暂且收押,本县要一一上报,并展开调查,这位老丈,也要委屈你在县衙住上几日。”
老汉感动地热泪盈眶,只知道磕头说“谢谢青天大老爷,颜儿,我们有救了。”
衙役就要把吴生押下去,吴生喊道:“大人,你凭什么要扣押我?”
“刚才还一股子熟透大炎律例的样子,现在装起糊涂来了,案子牵涉到你,本县就有权力扣押你一天一夜!”
“哈哈,要是这些看热闹的都来投诉我,是不是我就出不去了?”
“大炎律例:按照普通百姓之间,一个月只能拘押你一次,若错押,则要上诉之人给你相应赔偿,你这个案子不仅是民众之间,而是关系到同贼背叛朝廷,乃是大案要案,严格来说,只要上司没有明令,我就可以一直将你拘押!”
“荒谬!实在荒谬!”
“押下去!”
吴生气急败坏,他也知道,自己勾结贼匪经不起查,查起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不如现在趁着县衙人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想到此,吴生朝堂外的一众手下打手喊道:“来人,有人要谋害我,快救我回去!”
吴生的一众手下听得真切,于是举枪弄棒涌到了堂上,要把吴生抢回去。
县令异常恼怒:“竟然敢公开藐视公堂,目中还有没有朝廷!来人,给我全部拿下!”
“喏!”一众衙役立即上前阻拦,无奈衙役人数过少,而涌上公堂的吴家保镖人数越来越多,战斗没多久,就有些支持不住,一场混战下来,公堂上血肉横飞,死伤一片,连告状的老汉也血洒当场,立即身亡。
县令本是书生出身,哪见过这种场面,不禁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