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太子殿下诬陷功臣的罪吗？还是太子殿下招兵买马的罪呢？还是太子殿下在府中偷偷养了三千死士？或者说是太子殿下勾结外敌烧光了军中的粮草呢？”
宋澈扬起头，露出了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沈荣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眼前的男孩儿不是一个毫无威胁的稚子，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魔。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太子殿下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毕竟啊，连我一个九岁的孩子都知道的事情，肯定有很多人都知道了。您说说，若是您现在把我杀了，到了明天，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会传的人尽皆知了呢？”
宋澈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
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完全不似一个九岁的稚童该有的。
“你想做什么？”
沈荣的声音渐渐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本以为这些事情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眼前的孩子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些事情若是全都暴露，那等待着他的就是废太子。
虽说父皇疼爱他，可母后的儿子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沈恪小他两年，但能力出众，文采斐然。
父皇每次上早朝对着他的四弟都有着滔滔不绝的夸赞，对他只有数不尽的批评与指责。
他怕，怕到最后四弟成长的超过他，顶替了他的太子之位。
所以他才一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
顶不过就杀父弑兄。
若是真能登顶皇位，史书也只会交由他来改写。
这些千古骂名，自然也不会由他来背负。
可现在，他的计划竟然提早地就暴露了，明明做的那么的小心翼翼……
“我不想做什么。我才九岁，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想让太子殿下您亲眼看着自己付出的所有的努力和所有的心血全都付之东流。我想看着您，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心爱的人。”
宋澈笑得温柔无害，仿佛在和沈荣说些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他知道，沈荣爱的是柳晚月。
但在沈荣心里，柳晚月的分量自然是比不上的他的皇位的。
“宋澈！你好样的！你成功把我惹怒了。本来本殿下想和你好好地和谈的，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来人，把杜思秋押进来！”
沈荣气得脸青一阵红一阵，将地上那份罪状书撕了个粉碎。
无数碎片飘洒在阴暗的囚笼中，显得诡异又惊悚。
不多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被推了进来。
“太子殿下，求您饶了妾身吧。上次的事情，妾身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妾身心里是有殿下的，这件事情天可鉴，日可明，若妾身说的有半句假话，那妾身就天打五雷轰，儿女不孝，丈夫不忠，横尸街头。”
女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对着高大的男人磕着头。
白嫩的额头瞬间溢出了点点的血渍。
“哦？杜氏，你说你心里有我？你抬头看看，你的儿子现在可是就在你的面前哦。他可是刚经历了丧父之痛，你不好好的安慰安慰他么？”
杜思秋的动作一顿，借着摇曳的烛火她瞥见了角落里的男孩儿。
他的眼睛仍旧空洞洞的，没有神韵，原本白净的衣裳沾满了尘土与污泥。
这个儿子曾经是她的骄傲，是她的荣光，而今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女人的眼角沁出了一滴泪珠。
很快，她反应了过来。
她颤抖着手，紧紧地抓住了沈荣的裤脚哀求道：“殿，殿下，求您放罪妇一条生路。您想怎么对他，都与罪妇无关。求您饶了罪妇吧！”
“放你一条生路？这当然没问题。可你知道的，你是宋家的人，宋家如今要满门抄斩了，你自然也得跟着一块儿受刑。这一点，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啊。”
沈荣笑得疯魔。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男孩儿的神情，期望着从宋澈的表情里看出一丝丝的痛苦亦或者是哀伤。
被自己亲生母亲抛弃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罪妇已经写了一封和离书。自然，算不得是宋家的人了。”
“可是，这样做不够啊。父皇还是会想到还有一个杜氏没有处理干净呢。”
杜思秋害怕的全身发抖，一想到人头落地的场景，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道：“太子殿下，求您救救罪妇吧。罪妇任凭你处置，您让罪妇做什么，罪妇就做什么。”
女人跪在地上，卑微到了极致。
宋澈淡漠地站在一边，听着女人的求饶，内心掀不起半分的波澜。
“思秋啊，本殿下怎么舍得你受苦呢？你快起来，这件事不难做。你只需要现在改嫁就好了啊。你今晚就改嫁出去，再与宋澈这小子断绝母子关系，父皇自然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沈荣微屈身子，将地上的女人搀扶了起来。
“太子殿下，罪妇都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本殿下手下的幕僚左征先生家中只有一个原配夫人，你嫁过去当他的小妾服侍在身旁，如何？你也知道，你这个条件，旁人是不敢收的。虽说左征先生家里的夫人彪悍了些，但……”
话还没说完，杜思秋赶忙点头应下。
“我嫁！罪妇愿意！是妾也愿意！谢太子殿下恩典！谢太子殿下恩典！”
沈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垂下头，附在女人的耳畔道：
“凡事呢，都是有个代价的。宋家通敌叛国，宋澈定是也参与了进去的，对不对？”
一个叛国贼的话谁会信呢？
饶是宋澈长了千万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杜思秋愣住了。
宋澈怎么会参与进去呢？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事情呢？
“不……”
“罪妇杜氏，你可想好了再说。”
沈荣猛然提高了音量，与此同时大理寺中的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杜思秋吓得身子一颤，立马又改了口：
“是，宋澈也参与了进去的。”
“你把这份认罪书签了，证明宋澈确确实实的也是一同参与了进去的。今晚上，你的事情，本殿下就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话音刚落，一份完整的认罪书呈现在了杜思秋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