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魏征的询问。
那个叫于长泰的老人,突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能怎么回答?
为啥打架?!
难道说,刚刚自己说这小子走后门,于是二人起了冲突?!
但凡有些脑子都知道,这些话,私下里讲讲还行,怎么可以在四大判官面前说这些啊。
若这小子真的走后门,那岂不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打判官司的脸嘛。如果这小子没有走后门,那自己岂不是落人话柄,弄个搬弄是非之嫌。
想到此。
于长泰暗暗叫苦。
这个挨千刀的小瘪三。
算下来,老夫也活了几十年了,竟然落进了这小瘪三给自己下的套里。
如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进退两难。
妈的,我于长泰竟也有被别人算计的一天。
可,那小瘪三,实在太可恶了,也怪自己,被那小瘪三的话激的有些上头。
七十三,八十四。
那个小混蛋,是咒着自己死啊!!
……
见于长泰一直低头不说话。
魏征又走到周比天的身边,问:“小兄弟,你说说,你们为何打架啊?”
周比天刚挨了两脚,本就在气头上。
管你是什么判官。
周比天伸手一指刚刚跟爷爷打招呼的官吏,说:“你问他。你们自己的下人就在跟前,他清清楚楚。”
闻言。
四大判官齐齐的把目光望向门口站着的那个官吏。
那官吏火速跑到魏征跟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详详细细,叙述了一遍。
的确,是于长泰先搬弄是非,冷言冷语诋毁周比天走后门的,也是于长泰先动手,袭击周比天的。不过,这于长泰也没落得什么好。
周比天骂人的功夫相当了得,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得知事情经过之后。
魏征微微颔首。
周比天突然指着周围看热闹的众人,说:“在场的众人都可以见证。希望判官司的诸位大人,能够秉公处置。别砸了判官司的招牌。”
此话一出。
爷爷周青山赶紧上前,在周比天的屁股上又踹了两脚,低声骂道:“小兔崽子,你闯祸还不够大么?!”
对于周青山而言。
孙子周比天的这句话,无异于是给判官司出难题。
原本就是一个可大可小的事情。
今天又是阳间代理人选拔的日子,万事都有个轻重缓急。
这个所谓的“打架斗殴”,被四大判官呵斥几句也就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掀篇过去,对大家都好。
可是,周比天却不这么想。
遇到一个诋毁自己的家伙,不据理力争一番,只会助长不正之风。当然,他周比天也受不了这窝囊气。再者,刚刚钟馗的那两脚,已经败光了周比天对地府的好感。
如果,眼下这件事情,判官司能够秉公处置,那最好,说明这地府还是有讲理的地方的。
如果,这件事情,判官司想和稀泥糊弄过去,那也好,自己也彻底断了什么阳间代理人的念想,反正来的时候,自己又不情愿。
而对于四大判官而言。
周比天那句话,无异于把整个判官司推向了风口浪尖。
不过。
也正是周比天这句话。
四大判官都不由得高看了他两眼。
小伙子,年纪不大,但对于是非功过,看的还挺重。
今天算是来对地方了,判官司什么地方啊,就是一个争是非,论功过的地方。
四大判官对视一眼。
阴律司崔珏,身着红袍,上前一步,开口道:“于长泰,周比天,无视地府规矩,判官司门前打架斗殴,着,各减去三年阳寿。”
此话一出。
周比天只觉得五雷轰顶。
这么狠吗?
一直伏地的于长泰,也如遭雷击,连连对着崔珏磕头,哭诉道:“大人,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没几天活头了。求大人开恩啊。”
周青山也心头一紧,凑到崔珏的跟前,求情说:“崔判官,手下留情啊,我孙子年少无知,饶了他这一次吧。”
可崔珏根本不给情面,对着周青山说:“通史大人,手下留情,岂不是砸了我判官司的招牌。”
说着。
一股金光乍现,崔珏左手瞬间多出一本生死簿。
右手手握勾魂笔,唰唰两下。
在于长泰和周比天的那一页,划去了三年阳寿。
围观的众人,无不暗暗唏嘘,看来今后要谨言慎行。
事已至此,但周比天觉得,不该就这么结束。
于是,愤然起身,说:“崔判官,我不服。”
崔珏笑笑,问:“为何不服?”
周比天指着还趴在地上的于长泰,说:“明明是他先挑起的事端,为什么我们俩受到了同样的惩罚。难道判官司的规矩,就是有人恶语相向诋毁自己的时候,就要忍气吞声吗?”
崔珏爽朗一笑,说:“年轻人,不要太心急。”
说完,崔珏看了察查司的陆之道一眼。
陆之道上前一步,开口道:“于长泰,妖言惑众,搬弄是非,逞口舌之快。诋毁我判官司暗箱操作,替他人开后门,念其初犯,着,剥夺阳间代理人选拔资格,逐出地府,永不录用。”
话音落。
已经有两个小兵,手执长枪,架着于长泰离开。
于长泰哀嚎连连,不停求饶,但已然无济于事。
“年轻人,这样处置,你还满意吗?!”陆之道笑着问道。
没等周比天回答,周青山一个箭步上前,狠狠的捂住周比天的嘴巴,生怕孙子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陪着笑脸说:“满意,满意,陆判官,你辛苦了。”
周比天哭笑不得。
这四大判官,一唱一和,玩的可真好。
于是,也开始不由得反省。
好端端的丢了三年阳寿,自己做的是不是太过了。
没等细细复盘整件事。
赏善司魏征,站在府门前,大声对着众人说:
“我地府招募阳间代理人,秉承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不容任何人诋毁。”
“鉴于今天发生的这个插曲,咱们今日,不再采用单独选拔,而是就在这府门前,当场打分,相互之间,你们也可以看看,咱们判官司到底有没有暗箱操作!!”
“来人,把孽镜搬到这判官司外!”
听语气,魏征似乎是在赌气。
不过,为了判官司的声誉,也只能用这个方法。
等待孽镜的空档。
那个刚开始跟周青山打招呼的官吏,走到周青山跟前,有些无奈的说,“唉,通史大人,你说这叫什么事麽。魏判官让我出门组织一下秩序,咱们就两句话的寒暄,怎么迎来这么大的波折啊。”
周青山苦笑着脸,说:“无妨,无妨,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嘛……”
一旁的周比天,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魏征口中的“孽镜”吸引住了。
于是,好奇地问周青山,“爷爷,刚刚魏判官说的孽镜,是什么东西啊。”
周青山已经对这个孙子彻底无语了。
冷眼瞪着周比天,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