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

贺峥想得好好的，没想到孩子非要跟他作对，当天夜里，赵明玉就发动了。

羊水破了以后，赵明玉还很镇定，这种场景她早就预想过了。

不能慌。

不能叫。

要保存体力。

虽然阵痛一阵接着一阵，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我可能要生了。”

贺峥之前演练了很多遍，现在事到临头，他还是紧张了。

“媳妇儿，咱们去公社。”

他哆哆嗦嗦地想给赵明玉穿上外套。

一阵剧痛袭来。

“来不及了。”

赵明玉想哭，不是都说阵痛开始到孩子生下来中间还有很长时间吗？

为什么她觉得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你去叫娘。”

现在的人基本都是在家生孩子，老一辈许多人都有接生的经验。

不用贺峥去叫，贺母听到动静已经起床了。

“明玉，你怎么了？”贺母在院子里问。

“娘，我媳妇儿要生了。”

一听这话，贺母立马推门走了进来，有条不紊地说：“阿峥，你先去烧热水，然后去你丈母娘家，让你岳母过来帮忙。”

贺峥这会子不想离开家里。

赵明玉想起之前邻居生孩子，也让她娘去帮忙了。

趁着阵痛消停的档口，说道：“我现在还好，你快去快回。”

“媳妇儿，你等我。”

贺峥立马进厨房把热水烧上，然后飞奔离开了家，因为太着急，他连外套都没穿。

秋夜里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贺峥只想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平时走路要话十来分钟的路程，他愣是三分钟就到了。

这还是因为天黑，看不清路的原因。

“娘！”

“娘！”

贺峥在外头拍门，隔壁邻居家的狗汪汪叫了起来，吵醒了附近的许多人。

“我怎么听到贺峥那小子的声音？”赵林睡得迷迷糊糊的。

李芬仔细听了一下，“就是他。”

说着，一骨碌爬了起来，“肯定是明玉要生了。”

不然大半夜的，女婿怎么可能会来家里？

赵林这下子完全清醒了，也跟着起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念叨，“早知道这样，应该早点把明玉送去医院的。”

“事发突然，哪来那么多早知道！”

李芬语气有些急，一分钟就穿好了衣服鞋子，出去给贺峥开门。

“是不是明玉要生了？”

“嗯，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

“走走走，咱们快去帮忙。”

贺峥急得一脑门汗，带着李芬先走了。

等赵林出来，大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刚才听到阿峥的声音，是不是明玉要生了？”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起来了。

“嗯，要生了，我要去一趟贺家，娘，您要不要跟我去？”

赵老太拍了拍大腿，“你这不是废话嘛。”

孙女生孩子，她怎么可能不去？

“我也去。”

赵老头跟了出来。

三个人很快就出门了。

至于赵明俊，他媳妇儿还怀着孕呢，得在家里看着她。

其实赵小娇也想去贺家，只是她知道这会子去了除了添麻烦，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待在家里等消息。

“你去熬粥。”

赵明俊摸了摸后脑勺，“你饿了？”

“不是，是给明玉准备的，等粥熬好咱们就去贺家。”

“行。”

赵明俊去厨房忙活去了。

贺峥带着李芬到了家，立马就冲进房里，拉着赵明玉的手不停地唤她，“媳妇儿。”

因为腿软，他直接跪在了床边。

李芬一进屋见着这副场景，嘴角抽了抽。

平日里女婿看着挺有担当的，怎么这会子这么地“没用”。

这才哪到哪啊，就腿软成这样。

“阿峥，你先出去。”

“我在这陪她。”

李芬她们思想保守，觉得女人生孩子的样子，不能让男人看。

倒也不是觉得晦气。

而是难为情。

赵明玉也不想让贺峥看，“你去厨房烧水，这里有娘她们就行，你别捣乱。”

见她精神状态很好，贺峥稍微放下了心。

“有事你要叫我。”

“嗯。”

贺峥拿帕子给赵明玉擦了擦脸，“媳妇儿，辛苦你了。”

预感到下一波阵痛就要来临，赵明玉催促，“你快出去吧，别磨磨唧唧的。”

贺峥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为了不让赵明玉分心，他狠心地走了出去。

只是那个腿，抖得不行。

走路都差点走不稳了。

出门的时候还扶了一下，不然连门槛都迈不过去。

贺母无奈地说：“阿峥这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他就是太紧张了。”

李芬心想，这说明女婿是真的在乎明玉。

贺峥一出去，一波又一波的阵痛开始了，让赵明玉有些压抑不住痛呼声。

一瞬间，贺峥恨不得代替她受生育之苦。

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

赵林他们后脚赶来，赵老太立马进屋帮忙了。

“别着急，生孩子就是这样。”

见女婿一脸惨白的模样，赵林用过来人的经验安慰他，“到天亮应该就能出生了。”

一听这话，贺峥的脸色更白了。

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如果孩子一直不出来，媳妇儿就得一直痛着。

这次赵林失算了，不到半个小时，孩子的啼哭声就传了出来。

“哇哇哇～”

声音洪亮。

一听就知道小家伙的身体很健康。

贺峥瞬间有落泪的冲动，这一刻，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他真的要当爹了。

孩子会哭会闹。

不再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他媳妇儿的肚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又传来了痛呼声，虽然很轻微，但贺峥还是捕捉到了。

他顿时就急了，拍了拍门：“媳妇儿？”

贺母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别急，还有一个。”

没想到儿媳妇怀的是双胞胎。

贺母语气里是难掩的兴奋。

贺峥觉得头脑发晕，不是已经生完了吗？

怎么还有一个？

好在，第二个没折腾太久，十多分钟就顺利生出来了。

又一阵啼哭声传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我有两个外孙了？”

赵老头嫌弃地看了儿子一眼，“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他有了两个曾孙，他骄傲了吗？

贺母指挥贺峥打热水进屋。

一进去，浓郁的血腥味让贺峥又开始手软脚软了，强撑着把水放下。

紧接着就去查看赵明玉的情况，“媳妇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明玉脸色有些发白，“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李芬她们很快收拾好现场，两个孩子也被裹好，把其中的一个放到贺峥的手里。

“老大是男孩。”

“老二是女孩。”

“这下好了，儿女双全了。”

贺峥之前拿枕头练习过抱孩子的正确姿势，这会子抱着孩子小小的身体，就像捧了个炸弹似的。

一动都不敢动。

他只有一个念头，孩子的身体好小。

好轻。

生怕把他们摔了。

目光落在孩子的脸上，红彤彤，肉乎乎的，暂时看不出来像谁。

只一眼，就让贺峥的心变得好软好软。

赵老太乐得不行，“你要是不抱，那我把孩子们抱去堂屋了，让你爹他们也瞧瞧。”

堂屋和他们的房间是连着的，孩子抱出去，不会见风。

贺峥点头，“那就抱出去吧。”

同时还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只想陪陪媳妇儿。

至于抱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