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锦旗？”
这词李老太熟。
自打包翠莲拿了‘养猪能手’小锦旗后，李老太天天做梦都梦到那红艳艳的小锦旗。
“对，要不是有你仗义出手，那小姑娘就要惨遭陈北的毒手了，我们领导说了，你这是见义勇为，要给你颁发小锦旗。”
公安这边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陈北拿着砖头追陈小凉，差点把陈小凉打死了，是李老太及时出手，这才救了陈小凉。
最近正好流行学雷锋做好人，领导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给李老太颁发一个见义勇为的小锦旗。
“见义勇为？”
李老太先是一愣。
而后大喜，“对对，我这是见义勇为，陈北太不是个东西了，自己亲妹妹都要打，还好我路过拔刀相助，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李老太平时爱看唱戏，大字不会几个，但是戏词记得倒是挺熟的。
李老太一股脑把自己这些年从戏里学的成语全用上了。
公安听的额头直抽抽。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刚说你偷过陈四的什么？”
刚才记笔录的男人问。
男人正好认识陈四。
此前他媳妇难产，还是陈四帮忙送去医院的。
陈家那点事，男人也知道。
这李老太瞅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严重怀疑她也欺负过陈四，偷过陈四的东西。
她要真偷过东西，这小锦旗指定不能继续发给她。
“我偷过陈四的……陈四的……”
“我偷过陈四的心。”
李老太张口就来。
公安：……
李二蛋：……
“陈四这口味挺独特啊。”
李老太老不正经，男人有点无语。
她比陈四老妈还老，还偷陈四的心。
亏她也说的出来，真不害臊。
“你是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老漂亮了。”
李老太脸不红心不跳撒谎。
男人：……
想吐。
“行了，这个给你，赶紧回去吧。”
公安例行公事将小锦旗递给李老太。
“谢谢同志，谢谢同志。”
李老太双手接过，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小锦旗啊。
这可是能写进族谱的荣耀。
“同志，咋没记者啊？”
李老太看了一圈派出所，压根没看到拿相机的人。
这和包翠莲的待遇也差忒多了吧。
除夕那天，村里杀了一头五百多斤重的生猪，把附近十里八乡都震惊到了，记者还带着相机过来拍照。
那头猪还上了报纸头条，包翠莲的照片也在里面。
记者还采访了包翠莲养猪方法，还特地放在报纸头条板块供全国各地观看，老光荣了。
临水村第一次上报纸，村长特地找人把那期报纸裱起来，挂在村祖祠那。
李老太羡慕坏了，她活几十年了，就没拍过照，更别说上报纸了。
“记者？”
公安没反应过来。
李老太：“就，就记者不过来给我拍照，采访我，让我上报纸吗？”
报纸上不经常报道这种见义勇为的吗。
“妈，你想多了吗，你又没干什么大事，人记者没事采访你干嘛。”
李二蛋觉得自家亲妈有点丢人现眼。
“咋没干大事，我见义勇为呢。”
李老太不服。
包翠莲养个猪都能上报纸头条。
她见义勇为咋就不能上。
“你走不走的。”
李二蛋催促。
要不是需要家人保释签字，他才懒得来派出所。
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臭小子，能好好说话。”
李老太这会也看明白了。
派出所确实没打算给她安排记者。
不过没事，有小锦旗也一样。
“那同志，我们先走了。”
李老太迷信，大过年的，她可不想在派出所里过夜。
“这小姑娘跟你们一块的吧。”
有公安把陈小凉带了出来。
陈小凉似乎被吓到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双眼木木的。
“不……”
李老太刚想否定。
李二蛋打断：“是，我外甥女。”
李老太横了李二蛋一眼。
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
“行，签个字把她一块带走吧。”
公安把本子递给李二蛋。
李二蛋熟练的画了个圈圈。
公安：……
扫盲行动确实要坚持到底啊。
李二蛋吊儿郎当出了门。
李老太盯着小锦旗傻乐，宝贝到不行。
陈小凉则头低低跟在两人身后。
入夜后，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好在李二蛋是坐牛车过来的。
“哞~”
看到李二蛋过来，大水牛狗腿的甩了甩尾巴。
“叫什么叫，一天就知道瞎叫唤，吵死了。”
李二蛋粗鲁对着大水牛踹了一脚。
“臭小子，你轻点，踹坏了你赔的起吗。”
这大水牛可是生产队的宝贝，村里的地全靠它犁呢。
踹坏了，就是把他们全家卖了都不够赔的。
陈小凉找了个角落坐下。
李老太也上了牛车。
怕别人看不到，李老太还顺手学着陈贵强直接把小锦旗挂脖子上。
奈何现在天黑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牛车颠簸的厉害。
一路上，陈小凉都没说话。
倒是李老太摸着那小锦旗一直在自言自语。
派出所距离临水村不远。
三人很快就到了村口。
村里之前说年前通电。
但是后面还是耽搁了，没通成。
入夜后，田野里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
村口点着火堆，围了一圈正在烤火的人。
几个小孩就着火光在丢手绢。
看到李老太回来，一群人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看了过去。
“你不是杀人犯吗，咋回来了？”
陈麻子张口就来。
早上李老太被抓的时候，村里人都在传，陈北死了，被李老太一扁担打死的，公安把李老太抓去坐牢了。
为此，大人们还拿李老太当例子，教训自家小孩不能随便打架斗殴。
本来，大家都以为，李老太这次要把牢底坐穿了。
没想到，这才一天不到，李老太竟然又被放回来了。
“陈麻子，你他娘的有病吧，你才是杀人犯。”
被叫杀人犯，李老太不乐意了。
她儿子还没讨婆娘呢。
陈麻子：“陈北都被你打死了，你还不是杀人犯谁是杀人犯，你就是杀人犯。”
“找死呢你，再胡咧咧，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狗嘴。”
李老太气急败坏。
“大娘，你脖子上挂的这是啥呢。”
有人问。
“我知道，我知道，小锦旗。”
有小孩回。
“天，小锦旗，李老太，你咋这么坏，杀人就算了，还把包大娘的小锦旗偷了。”
“李老太，你做人怎么能这样。”
“村长，快报公安抓她。”
村里文盲多。
小锦旗上的字，很多村民压根不认识。
李老太的小锦旗和包翠莲的长得一模一样，上面也是四个字。
所以，大家理所当然觉得她偷了包翠莲的小锦旗。
“林知青，你快看，她偷了你婆婆的小锦旗。”
林晚晚正烤火呢，衣袖就被人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