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别的就不用了。”

程锦瑜也只是被那个牡丹簪子吸引了目光，第一眼就觉得簪子不错罢了。

谁料能碰上齐蓉，她也没想到。

只能说她跟那个簪子没有缘分，买不到就买不到了。

王大娘却误以为程锦瑜因为她刚才砸了簪子生气，立马跪在了地上。

“姑娘息怒，民妇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是您喜欢，我回去让我家老头子继续给您做，一定要替您做一个最好的！”

牡丹簪子是她摊子上比较好的东西，做起来也是很费时间的。

要短时间内再做出来，定然要累一会儿。

还是那句话，只要这些达官显贵不要生气，他们辛苦点就辛苦了。

程锦瑜都被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把王大娘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你是做生意的，今天这事儿也不怪你。

有人非要来找茬，你都能第一反应护着我，说这簪子是我看上的就给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喜欢的才不要，没有生气，也肯定不会找你的麻烦的。”

程锦瑜说的十分认真，王大娘盯着程锦瑜看了很久，才能勉强确定程锦瑜好像真的没有生气。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哪怕知道今天得罪了齐蓉，以后不能出摊事小，还很有可能再也不能在齐城待着了，但王大娘还是为这一刻不会被人无故毒打一顿而高兴。

在看到程锦瑜又一次想要走的时候，她叫住了程锦瑜，指了指被齐蓉放在旁边的银子。

“姑娘，这银子是您要来的，自然就是属于您的，您还是把银子拿走吧。”

程锦瑜皱了皱眉头：“我要银子干什么？

这是为了买你的簪子才留下的，你为了银子连簪子都砸了，这簪子定然是属于你的。”

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要说银子，现在她空间里有不少，她还真不缺这玩意儿。

张嘴就要了齐蓉一百两银子，只是想坑一把齐蓉罢了。

东西是王大娘的，银子肯定也是王大娘的。

“我拿了这银子也没有用，反正到头来还是要给人还回去的，说不定还会被打得更惨，倒是不如给姑娘。

今天姑娘也是在我摊子上被人找麻烦的，就当是我给姑娘赔罪了。”

王大娘的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绝望，她看了一眼程锦瑜，也没有再多言。

程锦瑜皱了皱眉头，要离开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王大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好的怎么就活不成了？你是害怕齐蓉？

今天也是他看到我了才会来找茬，等到今天过来，说不定明天他就忘了这事儿了，不会给您带来影响的。

你砸了簪子换回来的银子，你把簪子拿好就行了，不用多想。”

任凭程锦瑜说的再怎么斩钉截铁，王大娘都是不会相信的。

齐蓉是一个路边的人没有惹他都能随便大打出手的人，现在她是真的招惹了齐蓉，难道齐蓉还能放过她不成？

王大娘的脸上带着绝望，冲着程锦瑜摇了摇头，固执地要把银子递给程锦瑜。

她们俩一个非要给银子，另一个不要，最开始一旁跟王大娘吵架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李大娘皱了皱眉头：“行了，你们也别推来让去的了。

我说王家的，既然这位姑娘不要，银子你不如就拿着吧。”

底层人民最理解底层人民的痛苦，程锦瑜不理解的事情，李大娘完全能明白。

甚至都没等王大娘再说，她就给王大娘指了一条明路。

“你把银子拿着，现在马上回家带着你男人离开齐城。

这天下那么大，还能被一个二少爷一手遮天不成？”

当然，后面这句话她肯定说的很小心。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至少在刚听到李大娘说的话之后，王大娘的眼神都变了变，脸上带上了亮光。

然而也只是片刻的时间罢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

“有什么用呢？

我们两个人老胳膊老腿的，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齐城。

出去之后会碰到什么还不一定，说不定二少爷生气了再一次派人出来，到时候抓住了我们，我们也肯定会受尽折磨的，不如就等死行了。”

不是王大娘悲观，只是背井离乡并没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外面现在各个地方都是兵荒马乱的，她又不是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李大娘也不劝了。

人生无常，分明一个时辰前两个人还能斗嘴，现在却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程锦瑜站在一旁听着两个人说了这么多，终于明白她们的意思了。

她皱着眉头，犹犹豫豫地看着王大娘。

正好王大娘又一次把东西放在了程锦瑜面前：“姑娘，谢谢你一片好意，这银子你就拿着吧。”

她说着就已经开始收拾摊子了。

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能用这点时间回去多陪陪老头子也不错。

这就是老百姓的无奈，哪怕到现在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退路。

从王大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死寂让程锦瑜觉得有些刺眼。

她不是个心软的人，可今天的事情，好像确实跟她有关啊。

如果不是因为她在这里，王大娘不可能跟齐蓉扯上关系，也不可能遭受无妄之灾了。

程锦瑜想了想，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事儿就觉得以后要时刻保护好王大娘，但她觉得给王大娘一条出路，应该也是可以的。

“既然你那么怕齐蓉，不如跟我回世子府中，暂时签了活契，等到齐蓉忘了这事儿，你再回家？”

比起来丢了性命，去世子府当下人简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一般人想要去世子府签活契根本是不可能的，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王大娘差点被这个馅饼砸懵，眨巴了几下眼睛，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要给程锦瑜回应。

还是一旁的李大娘先反应过来，不无羡慕地道：“你个婆娘还不快谢谢这位姑娘，错过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