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华眸子中出现了怒火:“你们……”
“我们说的没错,就是你非要带着我们来的。”
“对,程姑娘可是我们的恩人,如果不是你们父子俩找程姑娘的麻烦,我们怎么会来这里。”
“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太过分了。”
“……”
人总是愿意把自己不愿意承担的错误推到别人身上。
至少说这些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忘记了他们也是被刘金华父子说动的。
带着刘家村的人就是累赘,进了齐地这些人也没地儿去,齐睿是脑子有病才会带着他们一起。
本来就只是吓唬一下人罢了,没想到刚把人抓起来,就能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听说你们在这里拦路,要找的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他唇角勾起,看着眼前的一群人,眼神中的轻蔑与嘲讽,让人不由心中一梗。
“什么救命恩人,只是告诉我们一点水源而已,就算没有她,在我们村子后山上,我们自己也能找到!”
后面的马车距离刘金华一行人并不远,只是听了齐睿的话,程锦瑜没想下车而已。
这会儿她在跟程时年跟程念两个人商量到了齐地之后该怎么办,三个人听着外面叫嚣的刘金华,反应各不相同。
“我一直觉得刘村长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他真的很对我的胃口。
比起来一开始在白家村遭遇到的冷待,我以为刘村长会是我们的恩人。”
程时年跟刘村长的年纪相仿,两个人又都是读书人。
与白家村十分排斥外乡人不同,刘村长带着刘家村的人,在拿到水的时候都把大部分人给他们了,说是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程念垂下了眸子:“爹,人都会变得。
顺境多菩萨,逆境变罗刹。
刘村长这种人甚至都不用碰上逆境,只是给足够的银子就够了,我们何必为了他操心呢?”
面上的神色冷然,程念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能理解程时年的难受,同时也在心中自己暗自道,以后肯定不能随便相信别人。
刘金华还在齐睿那里随便狡辩,程锦瑜懒得听了。
“别让一个以后注定不会见面的人影响到我们的心情了,关于在齐地的事情,爷爷您跟我爹有什么想法吗?”
本来就都给两个人说好了,等到了齐地之后再找住的地方。
程时年跟程念两人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齐睿身上。
“小瑜,齐世子毕竟住在王府,王府肯定情况十分复杂,我们跟人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只依靠齐世子的话,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至于是谁出事,但凡是稍微看过点书的人都知道。
他们就是平民百姓,借着齐睿的光能到齐地,心中自然感恩齐睿。
只是要一直跟齐睿扯上关系,肯定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爹,你们不会跟他有关系的。
等到了齐地,我就给家里人买好宅子,以后我们就在齐地正常生活。
齐王府的事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早在齐睿说如今齐王府的当家主母是他继母的时候,程锦瑜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
若真的让家人在齐睿的庇护下,她帮齐睿办事,被齐王妃的人知道了,家里人就是靶子。
程锦瑜的神色家具拟定,程时年跟程念都被被糊弄过去。
“我们在齐地好好生活,但你跟着齐王世子,我们怎么能跟世子没有关系?”
这一路上程时年很少出主意,这次跟孙女的未来有关,他十分担心,难免忍不住说两句。
程锦瑜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没有瞒着程时年跟程念。
“我答应了齐王世子,在他还没有坐上齐王之前,替他做事。”
抬头制止了准备反驳的程时年跟程念,有关这个问题,程锦瑜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我们是齐睿带进齐地的,只能尽量跟齐睿拉开关系,想要真正掩盖这一点,是根本不可能的。”
听着程锦瑜竟然直呼齐王世子的大名,程时年跟程念都吓了一跳。
很显然程锦瑜根本没放在心上,反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齐睿成了齐王,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个世界没有权势寸步难行,连小小的刘家村的人都敢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如果在齐地,没有了靠山,我们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吗?”
最初,一家人是因为程万里的迫害,才会从程家村离开的。
程时年父子俩沉默了。
一路上但凡是路过的村子,他们都能发现,所有的村子都是村长做主的。
如果他们跟村长的关系不好,就跟现在被刘家村全村追杀一样,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只要我们不主动找事,应该不会一直那么倒霉,有人找我们的麻烦吧?”
程时年跟程念两个人面面相觑,许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程锦瑜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却也让眼前的两人知道了她的答案。
听着程念的叹息,她抬头认真地看了一眼程念:“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做这些事情有什么后果。
我也想要让我们家人都过得好,你相信我好吗?”
自从在齐睿的嘴里听到了皇室丑闻的那一刻起,程锦瑜的心中就像是有股怒火在烧。
她的目光冷然,已经死了的莫雨涵,想给她的家里人下毒的淮南王,都是她的仇人。
乱世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她越发认同这句话,因此并不愿意听从程时年跟程念的话,到了齐地只是为了好好活着。
过惯了精彩的生活,齐睿的提议,其实也算是给了她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程时年和程念,这是第一次从程锦瑜身上看出类似于野心的东西。
他们一直都觉得程锦瑜是个女孩子,会吃亏,不该把一家人的重担都压在程锦瑜身上。
此刻的程锦瑜,却在用自己的坚持告诉他们,她也有自己的梦想。
“既然是乱世,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干,等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