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瑜半点都没掩盖自己的心思，一路上都没再跟王懒汉一家人交流。

甚至在王懒汉主动提出来要给程念炮制药材的时候，程锦瑜都拒绝了。

“这两天的药都够了，暂且不用了。

昨天你炮制的钱我都给你付了，你不用来我们这边。”

王懒汉的脸色白了白，张了张嘴，半晌还是没敢说出来一句话。

程锦瑜可是个能随便就砸碎石头的狠人，他还真得罪不起。

接下来这一路上的氛围一直都很奇怪。

本来大家都是跟着程锦瑜出来的，程锦瑜也能保护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听程锦瑜的话。

王懒汉夫妇俩先惹怒了程锦瑜，程锦瑜又对他们无所求，显然是不想跟这家人在一起了。

其他人是眼睁睁看着王懒汉作死的，甚至都不能说程锦瑜做的不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看王懒汉能不能有眼力见，自己离开了。

王懒汉被程锦瑜怼了一次，也不敢对程锦瑜发火。

眼看程家人在最前面走了，只剩下他们这一家了，他抬手就是一巴掌，让他媳妇脸上的巴掌印对称了。

“你个婆娘乱说什么，现在好了，所有人都把我们排除在外，你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王懒汉媳妇哪儿敢冲着王懒汉发火，在被王懒汉结结实实揍了一顿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

“当家的，我就是觉得跟着他们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

其实我们就算不跟着王家走，当时留在辛城也可以。

我们手中的银钱要在辛城做个营生，还能留点。

要这么一路跟着程家人去淮阳，他们手里有钱有粮，可不会给我们一点。”

她心中对程锦瑜是有怨气的。

毕竟程锦瑜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了她一巴掌。

但除了这一点之外，这一番话也是她思索了很久才说出口的。

她觉得跟着程锦瑜一行人离开，对他们来说真的没一点好处。

王懒汉被这一番话说的脸色变了变。

回想起程锦瑜刚才的态度，他当真心动了。

“之前我倒是听他们说了，我们距离下一个城池并不远。

要想找个地方留下来，下一个城池也可以，就是……”

背井离乡就算了，这个做法好像并没有错。

如果随便找个城池就待下来，人生地不熟的，谁能待下去。

一路上他都在跟家里人商量要不要在下一个城池住下来算了，只是一时半会做不了决定。

程锦瑜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一路上的流民并不少，为了保护家里人的安全，她也不得闲。

不过她也做好了决定，准备等到下个城池，跟王懒汉分道扬镳。

都是一起出来的，把王懒汉一家扔在路上爷爷奶奶肯定会担心，但带到城池里，确保没有被流民抢劫的危险，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以后这种人，要死要活都跟她没有关系！

大家各有各的想法，虽然没有明说，但下一个城池，这个队伍肯定会产生大变化了。

辛城距离周边的小城并不是很远，两天的路程，就到了距离辛城最近的若兰城。

从辛城开始，别的城池远没有边关那么乱。

若兰城城门口排着长队，但在守门卫的注视下，大家都有序地往进走。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若兰城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但他们是异乡人，想要进城，是要掏钱的。

前面有商队在进去的时候，守门卫就出来数人头了。

这种创收方式，让程锦瑜都看呆了。

真的能这么做吗？

原谅程锦瑜是个土狗，上辈子也没来过南边这些城池。

看着守门卫跟周围人习以为常的神色，她有些麻木。

“爷爷，守门卫是可以按照进城的人收银子的吗？”

固兰城的那些官差为了在城门口收银子，得罪了程锦瑜，下场可是很凄惨的。

程时年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南宁地广物博，南方和北方的规矩也是不一样的。

北方没有藩王，都是属于朝廷的领地，一般是按照朝廷的律法来的。

但南方是各个藩王的领地，每一个藩王的规矩不一样。

这异地来的人要交人头税，就是有些藩地的正常财政收入来源。”

程锦瑜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怪不得她不知道。

上辈子跟着程家村众人是往京城走的，哪怕很多城池到后来已经很乱了，但光明正大收人头税的没有。

没想到南北方还有这种差别。

果真没有走过的路，你永远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程时年都说了这是正常的，程锦瑜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闹心。

让王钟然去前面打听了一番，每个人是五文钱，她还给身后的几户人家都打了个招呼。

“进城还要钱？”

“这不是在欺负人吗？”

“……”

经历过在固兰城外面被差役欺负的那一幕，几乎所有进过城的人目光都落在了程锦瑜身上。

乡下人家为了家里劳力多，都是能生几个就生几个的。

除了子嗣不丰的王莽子家，这几家谁家不是好几口子人，真的要一个人五文钱，也是笔不小的支出。

程锦瑜耸了耸肩：“本地人当然不用交银子，不过外地人按照人头交，在这里是正常的律法，我也没有办法。”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只是路过而已，破财消灾的事情，还是不要太纠结了。

程锦瑜这么说，基本就代表他们钱交定了。

哪怕是再舍不得，心里有数的几户人家还是准备钱去了。

王懒汉觉得最近这日子好像是越来越不顺了，怎么什么人都跟他们作对。

没赚多少银子，还要一天天花出去。

如果以后的每座城都要银子，他手里那点够花多久？

他沉着脸，第一次认认真真把要离开的事情放在了心中。

这个城池如若不错，他们就待在这里吧。

随着官兵的吆喝，每家每户都拿出来了准备好的银钱。

一个人五文钱贵是贵了点，但也不至于掏不出来。

至少在辛城做了一天工的王婆子等人，交完了这人头税还有剩余。

程锦瑜一家在最前面，他们都已经进城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