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涅回到铃兰山庄，听苏执说问瑄出去了，有叶泠衣和白毛幼犬陪着。

而尘曜又在闭关炼药。

星涅在尘曜的房间外站了一阵，有些寂寞，想进去，但是不能打扰到曜曜。

星涅叹了一声，走到回廊里，侧身倚靠着廊柱，双手环抱，眉目困倦。

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立身院中。

星涅抬眼，提了几分精神气上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突然闯进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也在打量星涅。

“暮、沉、衣？”星涅一字一顿。

白衣女子道：“我是暮沉衣。”

星涅从回廊里走出来，“你来找暮川？”

“不，我是来找你的。”

星涅疑惑。

白衣女子拿出一枚令牌，用神力送到星涅面前。

“你回风启神国之时，暮字军团听你号令。”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星涅没收。

白衣女子道：“没有为什么。”

话一说完就消失了。

星涅：“……？”

星涅拎着令牌去找暮川。

然而走到门口时，她却停下了脚步。

所以，暮川住哪儿？

皇宫？

星涅轻啧一声，忘记问了可咋整？

算了，凭感觉，去皇宫吧。

时隔不久，星涅再次来到皇宫。

出来办事的裴莱一不小心撞见她，瞥见她在御花园里闲庭信步，明智地拐了个弯儿，绕了远路前往寿宁宫，亲自去给暮川传了话，才心有余悸地离开。

彼时，暮川正在和太后闲聊。

太后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眼底流转的光，是铅华洗净后的温柔。

“刚刚小裴子悄咪咪同你说什么呢？”

暮川莞尔，柔声道：“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太后，我先出去一趟。”

“诶，你说川儿是不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了？”太后同身边的掌事姑姑讲道。

掌事姑姑笑着说道：“应该不是，看那神情不太像。”

太后失望地叹了声，“沉衣什么时候来啊？哀家看沉衣那姑娘也很好啊，他怎么就没点动静呢。那么大个孩子了，你说哀家能看到他成亲吗？”

掌事姑姑道：“暮川公子来历非凡，这些事情怕是没怎么在意。”

太后惆怅，“是啊。”

鲤鱼池岸上，星涅倚着桥身看水中鱼儿往来翕忽、欢快游跃。

暮川递过来一碗鱼食。

星涅偏眸看他，温暖阳光融进暮川的眼睛里，柔化了五官锋锐的戾气，像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平易近人。

星涅接过鱼食，朝池子里洒去，且道：“暮沉衣给了我一块令牌。”

暮川道：“你已经见过她了？”

星涅点头，随即道：“是她救了你，对吗？”

“嗯。”

星涅抬头，“你能跟我讲讲你的事情吗？”

暮川道：“回去说好不好？”

“好。那你除了皇宫，还住在哪里？”

“就是铃兰山庄啊。”暮川宠溺地揉了揉星涅的脑袋。

星涅抿了抿唇角，没打开他作乱的爪子。

暮川低声道：“那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经历吗？”

星涅道：“我讲了你就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这个问题挺送命的。

暮川识趣地道：“你不讲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星涅歪了歪脑袋，笑得无辜：“那我就不讲了。”

暮川：“……”

“你为什么和暮沉衣一个姓？”星涅继续问。

暮川瞥她一眼，道：“这只是一个巧合。”

“挺有缘。”

“……”

暮川没好气地道，“我沉睡多年，一朝苏醒，不想以‘星觉’一名四处行走，就自己随便取了一个。‘暮川’二字，是‘夜晚河流’的意思。”

河流在大地上静静流淌，而它的上方，一望无际的黑色苍穹里，闪耀着永恒难灭的璀璨星芒。

星涅道：“哦。”

“那她为什么要救你？”

暮川道：“不知道。”

星涅：“……你以前认识她吗？”

暮川道：“不认识。我醒来后，就在她身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她……对我很好，好到我总会生出一个——我和她已经认识了许久的错觉。”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以前并没有见过她。”

“很奇怪的感觉。我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但是她没有回答我。”

“她的修为，是不是超过了封神者？”星涅道。

暮川“嗯”了声，说：“她是真正的强者，便是我所认识到的她，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其实，”暮川忽然笑道，“不怕你笑话，我有的时候，会怕她。”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她，她明明对我很好很纵容，但，怕就是怕，说不清楚为什么，深入骨髓，难以磨灭。”

从小到大，星涅头一回听到哥哥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