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

尘曜想到了星涅的哥哥，星觉。

“爹，您说形神俱灭、魂裂而亡的人，还会有活着的希望吗？”

雪凛道：“难。”

尘曜沉默。

雪凛道：“你问的这个人，是不是和星涅有关？”

尘曜点头。

雪凛道：“你若想知道这个人是否还活着，就去问你娘，我不掌管天地法则。”

“不过，问之前，先调养好你自己的身体。”

“好。”尘曜幻化出原形。

星涅这边，她被九纾带到一处秘境里，纯净且浓郁的法则力量将她包裹住。

她抬头去看九纾，九纾对她温和道：“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星涅听话地躺在寒冰床上，闭上眼，法则力量将她裹成了蚕蛹。

九纾靠立在一旁，一朵金色云雾飘过来，小眼睛瞅了瞅‘蚕蛹’，问九纾：“纾纾，她是谁哇？”

九纾道：“我儿媳。”

金色云雾激动地手舞足蹈。

“那这么说，小魔王要被嫁出去了？”

九纾道：“大概吧。”

金色云雾捂着嘴偷笑，小眼睛金光闪闪的，在虚空中撒欢儿似地翻滚，开心得不得了！

一个时辰后，尘曜来到秘境。

但是他修为不够，打不开。

跟在他身后的雪凛帮他打开秘境。

九纾回头瞧着父子两人。

尘曜的目光落在‘蚕蛹’上，“娘，您是在给星涅疗伤吗？”

九纾挑眉笑：“不疗伤，等着你来？”

尘曜拧眉：“娘，您损我。”

“哟——”九纾笑容深了些，“有小脾气了？”

尘曜：“……”

尘曜决定闭嘴。

九纾道：“汤药的味道委实不讨人喜欢。星涅吃得苦够多了，不必再额外附加。”

“这些法则之力能够让她拥有一具完好无损的身体，不过她什么时候能醒，得看她什么时候能将法则之力吸收完。”

“娘，那我们在这里，会吵到她吗？”尘曜问。

九纾道：“不会。不过，你们两个是很闲吗？”

雪凛道：“尘曜有事情问你，我是被他拽来的。”

尘曜：“？？？”

“娘……”

尘曜睁着一双干净清透的眼睛，眼神无辜且委屈，再配上那张怎么瞧怎么讨喜的容颜，九纾心底霎时一软。

然后，雪凛将儿子拉到身后。

尘曜：“……”不讲武德！！

雪凛笑得像只老狐狸。

“纾儿，尘曜想问你，形神俱灭、魂裂而亡的人，是否还有活着的希望。”

九纾看向尘曜，依照她对儿子的了解，这个问题既然不是发生在亲人的身上，那就是星涅了。

她问：“尘曜，关于星涅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尘曜道：“知道的不多。”

九纾道：“既如此，许多事情，等星涅醒来，先问问她的意见。”

“若是她愿意揭开伤疤，娘再告诉你们两个具体事情；若是她不愿意，此事就作罢。如何？”

“好。”

星涅做了一场梦。

梦到了哥哥。

哥哥是天纵奇才，是她的盖世英雄。

哥哥会站在最耀眼的地方，朝她露出最阳光最英朗的笑。

这样，无论她有多么的路痴，她都可以在人山人海中找到方向。

可是后来啊，她再也没有哥哥了。

一个生来就路痴的人，在失去方向之后，拥有了老马识途的本领。

“妹妹，哥哥会一直保护你。”

“妹妹，不想跪就不跪，他们也不配。”

“妹妹，哥哥会……一直……一直……守护你……”

她不知道万剑凌迟有多疼，她只知道，那天被禁锢在刑场上的哥哥，从始至终，未曾吭过一声。

鲜血是刺眼的。

泪水是滚烫的。

那一年，她体会到了痛彻心骨却无力挽留的绝望和无望。

弱小，是多么让人觉得可悲。

薄情寡恩、狼心狗肺的人，又是多么地让人想要屠杀殆尽！

他们凭什么，在获得利益之后，自私贪婪地污蔑哥哥！

极刑……那样爱干净的一个少年，死在了人们肮脏污秽的口诛笔伐之下！死在了冤魂愤然怒吼的诛神刑场！！

他们怎么……还不去死呢……

怎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应该……下地狱的啊……

此前一直平静安稳的‘蚕蛹’陡然颤动起来，一道道黑暗灵力从缝隙挣脱溢出！

可是！

在‘蚕蛹’即将爆开的时刻，黑暗灵力又被压制了下去。

雪凛眼底露出欣赏神色：“这小姑娘，精神力和意志力都很强大。”

或许她心底埋藏着无数伤痛和不甘，但是她忍下了，她没有失态，她克制住了心底暴走的戾气。

这样的人，等到她彻底成长起来之后，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雪凛偏过脸去打量儿子，看了许久之后，说了一句：

“怎么感觉是好白菜拱了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