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中，原先被勒令不得生事的一群人安静了许久之后，见宣司府的士兵陆陆续续回来，忍不住想要打听情况。

可是高高悬在头顶的寒冰剑，却极有威慑力地震住他们内心的蠢蠢欲动。

因为他们害怕，若是一不小心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再断掉的，就不是自己的头发了。

不出意外的话，会是他们的头颅。

所以众人按捺住焦虑，聪明地选择当一回哑巴。

在楼梯口来回踱步的问瑄等人忧色难藏，总会时不时地向下张望，企图看到星涅导师的身影。

但是每一次都没有看到。

他们相互安慰着，沉默等待着。

突然，底下响起了一阵骚动。

五人趴在护栏处朝底下看。

是一位从外面回来的士兵，晕倒在地上，嘴角吐出的血，是绿色的，带着妖毒。

底下的人群惊惧咒骂！

想要把士兵轰出去！

其他士兵上前维持秩序，可惜人太少，堵不住众人刻薄尖锐的嘴。

人群中有一个商贩嫌恶地踹出一脚，将昏倒的士兵踢到边上去。

问瑄目光冷冷地盯着那个商贩。

心底有一团火在燃烧。

她顺着楼梯冲下去。

插在石像里的千破飞下来，悬在她面前，是问瑄触手可及的位置。

问瑄愣住。

“你是星涅导师的剑。”

千破道：“主人让我保护你们。”

问瑄冰冷的眼底化开一抹笑痕。

“谢谢。”

她第一次握住千破剑剑柄。

而剑锋所指，是暴动的人群。

跟她一起跑下来的叶泠衣和戚寻将昏倒的士兵扶起来。

苏执和凤枭则是将那个商贩拎了出来，狠狠扔在地上。八壹中文網

商贩大怒，想骂人！

可在下一秒，问瑄手中的剑，刺穿他踹人的大腿腿骨。

“啊啊啊啊——！！！”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

人群当即被震住。

宣司府的士兵更是诧异地盯着眼前的小姑娘。

问瑄却只是低下头，用看蝼蚁的目光扫视剑下的商贩。

“你不配活着。”无情的语气。

“你可以因为害怕而躲起来，可是你不应该像踹垃圾一样去踹他！”

说完这句话，她抬头看向畏惧退缩的人群，冷然道：

“还有你们。”

“没有他们，你们早就死了。”

“如今还活着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对他们恶语相向？甚至是拳打脚踢！”

“别说‘他们身为边境战士，做这一切都是责任’这句话。”

“狗屁！”

“你们根本不配得到保护！”

“你们跟丧心病狂的妖兽又有什么区别？”

“自私贪婪。”

“冷血无为。”

“废物！”

众人：“……”

小姑娘长得甜糯糯的，可骂起人来，却让他们心脏一颤一颤的。

凤枭低声感叹。

“我要是有问瑄这张嘴，我也不至于受那只阴阳冥鸟的憋屈啊！”

被问瑄重伤腿骨的商贩，在发出那一声惨叫之后，就眼神阴毒地盯着问瑄。

当问瑄骂完后，他也刚好缓过那一阵剧痛。

彼时大多数人都在沉默。

他霍然出手，一掌朝问瑄心脏拍去，口中大骂：“你去死吧，贱人啊啊——！”

一道寒冰灵力贯穿商贩喉咙。

鲜血成股涌出。

接着一股寒风刮过。

商贩的尸体被掀翻到虚空，连同他肮脏的鲜血一起。

被冻成冰雕挂在栏杆上。

众人连尖叫声都断在了喉咙里。

脸色刷白。

惶惶惊惧地盯着拍卖场大门。

星涅倚靠着门框。

清冷视线落在问瑄的身上。

“问瑄，身为导师，今日在这里，我给你补一课。”

“还有你们四个。”

星涅扫视苏执、凤枭、叶泠衣和戚寻。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若是能够做到一击必杀，就不要产生任何犹疑。”

“有的人，不值得就是不值得。”

“即便是救了他，谁又规定，不能再杀他。”

“仁慈与手段，并不冲突。”

五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们记住了。”

星涅又扫视人群，淡笑：“怎么不继续骂了？”

众人一个挨着一个，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星涅见他们不说话，笑容淡了些。

“既然都是哑巴，那就乖一点，别聒噪。”

“否则会被当成怪物，剁成肉泥。”

“明白吗？哑巴们。”

众哑巴：“……”

“明白就好。”星涅道，“若是还有人不明白……”

星涅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看向挂在栏杆上的冰雕。

“呐，上面那个摆件，就是你们的归宿。”

众人默。

星涅不再理会他们，转头对问瑄几人道：“外面还有很多士兵受了伤，你们可以去找些活干。”

“星涅导师，”

有一个将领出列道，“他们还小，士兵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染上了妖毒，别让他们出去，危险。”

星涅道：“将军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我有分寸。”

将领道：“那好。星涅导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们，我们竭力而为。”

“多谢。”星涅道。

将领着实受宠若惊，忙道：“那我们先下去了。”

“等等。”星涅叫住将领。

将领回头。

星涅道：“可有看到尘曜？”

先前尘曜释放出光明灵力后，她便去了其他街道救人。

没和尘曜走在一起。

将领道：“尘曜公子方才去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