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涅叫他：“尘曜。”

尘曜便垂下眼帘，长睫微动，眼睑处阴影也跟着移动。

星涅道：“困了？要不睡会儿，睡醒了就好了。”

说着，她将瓶塞按回去，转身拿来薄被，盖在尘曜身上，然后道：“睡吧。”

尘曜：“……”

尘曜唇瓣翕动。

星涅已经离开。

尘曜扶额。

他取过被星涅放下的红色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吃下，等待晕眩感减轻。

由于他亲爱的母亲大人酒量浅薄，所以他生来便沾不得酒质。

当视线清明些后，尘曜掀开薄被走出去。

偌大的院子，只有将自个儿埋在土坑里还没有出来的白毛幼犬。

而隔壁院子，烛火亮起。

尘曜倚着门框，低声呢喃：“铃兰花……星涅。”

“星涅。”

“星涅……”

他重复低语，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回味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亦笑亦留恋。

“原来，你叫星涅。”

尘曜抬头仰望穹顶。

**

翌日，黎明将至时。

学宫弟子照常苦熬一百圈。

苏执等人继续完成两百圈。

这一回，因为戴了脚环的缘故，几人的速度普遍慢了下来，跑得很是艰难，五十圈过去，力气没了一大半。

唯有苏执与问瑄，像是没戴脚环一样，跑得游刃有余。

对此，凤枭很不能理解。

“苏执，你以前常跑啊？”

苏执回他一个“嗯”字。

凤枭转头又看问瑄。

因为这一次是和小伙伴们一起跑，所以问瑄将速度控制得很慢。

察觉到凤枭的视线，问瑄解释道：“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着我四处走，他曾经也这样训练过我。”

“我以前用过很多脚环，都是我爹亲手做的。只不过后来，那些东西都找不到了。”

因为家没了。

原本不打算说话的叶泠衣开口道：“问瑄，凤枭跑太慢了，我们给他点压力好不好？”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叶泠衣不想问瑄陷入痛苦回忆。

问瑄笑道：“好啊。”

凤枭：“？？？”

只见两个女孩子不朝前跑，反而跑得很慢，都快跟自己一样了。

凤枭表示，你们这样我很有负担诶！！！

叶泠衣打量了凤枭几眼，看得凤枭浑身难受，总觉得他被监视了。

叶泠衣挪开视线，说道：“凤枭，你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吧？”

凤枭大吃一惊，说：“这也能猜出来！？”

叶泠衣翻了个白眼，嫌弃地说：“很难吗？”

一身富贵气，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刚来时脾气暴躁。

除了没有对身边人颐指气使外，富贵子弟身上惯有的臭毛病不少。

凤枭道：“那你呢？你是哪里人？”

叶泠衣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凤枭道：“你都知道我的了，我——”

“那是我自己猜出来的，你也可以自己猜。”

叶泠衣笑容灿烂，转头时凶相毕露。

问瑄“噗嗤”笑出声。

凤枭觉得自己面子里子都没了，他提了一口气上来，“嗖”的一声跑到前面去。

前方，累得想缓缓速度的戚寻被凤枭这一举动刺激得猛然加快速度。

“你、你怎么、这么快！”

凤枭不说话，憋着一股气呢，只用眼神示意：‘不能被女孩子低看！’

戚寻主动让开道，说：“请。”

凤枭：“……”

凤枭偏头对苏执说：“你会建议我慢跑的，对吧？”

苏执道：“加油。”

凤枭：“……我觉得，箭在弦上，其实也是可以拿下来的。”

苏执瞥他一眼：“凤公子，说太多话，只会妨碍你跑起来的速度。两百圈，如今还没过一半。”

凤枭：“苍天呐！”

身娇肉贵的凤公子不清楚是不是每一位灵师在成为强者前都是这么苦逼。

他唯一深想的是，他一定得成为强者！不然对不起他吃的这诸多苦楚！

苏执拍拍他的肩膀，说：“快点儿。”

“哦。”

天边旭日东升，夜暮残色渐消，金芒拂照，细风携卷远山，雾霭妖娆动尘烟，枝头小窝，雀鸟啼欢。

五道年少背影，各自祈愿，缓慢而颠簸的步伐，从近处延至神秘远方。

高台上，山河为景，泼墨作画，一幅黎明破晓图，完美呈现在星涅的手绘下。

**

半个月后。

落日学宫迎来一次有史以来最严厉的修为测试。

院长大人重新制定规则。

对于天赋较高但修为低的弟子，处以重压室特训的惩罚。

对于天赋较低可修为上升的弟子，奖赏重压室精纯灵力和灵器功法，以及重压室特训。

对于修为达到二级的弟子，先大肆表扬一番，然后欢迎他们前往落日学宫万象秘境深造，并且欢迎导师加入。

对于修为达到三级的弟子，那是又给高级功法，又翻新院落，又奖赏一大堆灵石……

然后，欢迎他们同修为二级的弟子一起到万象秘境里来继续深造。嗯，导师也必须来。

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