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说第二句话：“我们还有一百八十五圈，你们确定要一边讲话一边跑？”

“别忘记，星涅导师有规定，我们不能使用灵力助跑。”

戚寻：“……我、我闭嘴。”

接下来的路途中，戚寻一句话不说。

早早跑完一百圈的学宫弟子拖着沉重的双腿走上阶梯。

站在高高的石台上，俯视下方仍在苦苦煎熬的四道身影，连连摇头。

心中所剩无几的犹豫消失得一干二净。

幸好，幸好他们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没有留下来。

否则，他们绝对会后悔的。

一群弟子两相对视，皆在对方眼中捕捉到庆幸，他们如遇知己，谈笑风生地离开。

底下，凤枭腿脚一软栽跪在地，掌心撑在碎石子上，粗气连连。

苏执从他身边经过，呼吸平缓，步伐依旧从容稳健。

凤枭羡慕地抬头仰望苏执的背影。

其实从第一百零一圈开始，他们四人的速度就有了明显的比较。

苏执是越跑越快，完全感觉不到疲惫。

叶泠衣自始至终保持一个速度，从她身边经过时，能感觉到她的疲惫，但并不明显。

戚寻则是累得几番跌倒，但跑在前面的两人还没有停下，所以戚寻也不曾止步。

凤枭低下头，冷汗淌落地面，他用舌尖抵了抵上门牙根，深呼吸几口气，重新站起来。

当他一步一个脚印冲到前面巨石堆时，诧异地发现，苏执居然停在石头边上。

“你太慢了。”苏执侧身看向凤枭。

凤枭摊手，故作轻松地道：“星涅导师没有规定时间。”

苏执盯着凤枭眼睛说：“你是不是跑不动了？”

凤枭一听这话，当即驳斥：“才没有！”

说完，他加快速度向前跑。

苏执跟上去，同凤枭并肩持平。

凤枭朝他看了好几眼，没忍住，说道：“你跟我跑在一起，我很有压力诶。”

苏执语气冷淡：“叶泠衣已经跑了一百六十一圈，戚寻跟在叶泠衣身后，也已经跑了一百五十九圈。只有你，目前才一百三十圈。”

凤枭：“……”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

凤枭郁闷道：“你为什么还有闲心计算他们的圈数？”

苏执道：“因为我已经跑完了。这是我的第两百零五圈。”

凤枭傻眼。

“不是，那你怎么不去休息？”

苏执道：“为什么要去休息？”

凤枭：“……”行，你不累。

“四人一起跑，当然要一起停下。”

凤枭一愣。

苏执提醒他道：“你还有七十圈，闭嘴吧，留点力气。”

凤枭：“……”行，我累。

高台之上，星涅倚着横栏朝底下看，右手夹着一支狼毫笔，极有规律地敲击栏杆。

在她身后，摆放着一张方形木桌，木桌上铺展开一张干净的布。

布上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和图案。

千破负责镇尺的职责，压住画布一端，无聊之际问星涅：

“主人，您打算怎么教那几个小朋友？”

星涅微微垂眸，静静想了一阵，说：“实战吧。”

“没有养在温室里的灵师。”

“他们既然住在边境，便拥有天然的战场。”

千破惊疑：“会不会太残酷？他们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小孩子。”

星涅道：“生逢乱世，你觉得，敌人会不会因为他们弱就不杀他们？”

千破止声。

星涅微叹：“战争一旦开始，弱者，要么成为尸骨，要么成为人质。于他人于己身，皆是拖累。”

千破考量道：“若是带他们出去实战，紧要关头您势必会出手，您的伤势怎么办？”

星涅道：“无碍。”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墨莲子，这——”

“用墨莲子炼制的药丸我已经吃过了。”

千破：“？”

千破震惊：“不会是尘曜炼制的吧！可是他怎么会有墨莲子？”

星涅思索道：“可能……捡的吧。”

千破：“……哪儿捡的，我想去逛逛。”

星涅道：“就这周围，边境战场，你随意。”

千破感叹：“先不论此事真假，主人运气是真的好。”

星涅道：“是吧，霉了两千年，就撞了屈指可数的几次好运。”

千破：“……”

千破决定转移话题。

“那四个小朋友好像要跑不动了。”

星涅朝不远处看去。

苏执站着，凤枭躺着，叶泠衣半跪在地，戚寻趴着。

千破道：“他们体质太弱了。”

星涅道：“这并非是他们的极限。”

千破唏嘘。

落在星涅手里，既是幸运的，亦是不幸的。

因为星涅会很温柔，也会很冷酷。

忽然，千破笑出一声：“那不是受了伤的小姑娘吗？她居然也来了。”

只见小道上快速跑来一道身影，同精力耗尽的四人汇聚。

正是问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