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简白余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彼时贺糖却用食指点在了他的唇上然后“嘘”了一声。

贺糖支起了身来，勾唇一笑后，浅浅的用自己的唇碰到了简白余的唇。

似吻而非吻。

若即若离，只要一方再往前一点，便可以加深这个吻，但他们都没有，反而是这样，才勾得人心痒痒。

“我们都不是人……真般配。”

贺糖柔柔地呢喃着，眸中便又是一片晶莹。

真好，他们终于都不是凡人了。

这样他便不算违背了吸血鬼无法与人类相恋的法则。

简白余看着贺糖闪烁的眸光，莫名一阵心疼，就似有千万只蚂蚁噬心一般。

而贺糖在下一瞬便失去了全部力气，浑身一软，倒在了简白余的怀里。

简白余一时间都慌了神，低头看着贺糖有些无措。

贺糖也仰头看着他，硬挤出了一抹笑容，透着说不尽的悲伤。

“小鱼儿……地狱六百年……辛苦了。”

简白余听着，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眼中有些抑制不住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摇了摇头。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摇头。

贺糖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碰简白余的脸。

但奈何手上没有力气，堪堪半举着就已算疲惫。

“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好不好？”

带着几分乞求，贺糖低声呢喃着。

简白余偏了偏头，又仰头缓了一瞬。

再回过头来看向贺糖的时候，他的眼底恢复了清明。

“其实……我想，就算我们可能有过曾经，但这也不代表我现在也必须喜欢你，不是吗？”

此一句，如一盆冷水浇下。

贺糖听着，眼角残留的笑意明显僵硬了许多。

是啊……

他们有过曾经，是他自己做错了事，让他的小鱼儿不记得他了，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一直缠在小鱼儿的身边呢？

简白余不记得爱了……便是自由了。

可是……他只要一想到简白余和自己不会有以后了，他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

他在人间徘徊六百年，又何曾不是在等那唯一的爱呢？

松开了环在简白余颈后的手，贺糖自己扶着浴缸的边缘站了起来，哪怕摇摇欲坠，他也不想再喊简白余。

他怕那人再说出些什么伤人的话。

跨出浴缸，摇摇晃晃的扶着墙走到玄关。

简白余在贺糖起身后便也站起了，看着贺糖摇摇晃晃的身影，他的眉头微蹙着，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但始终没有再去触碰对方。

贺糖倚在玄关处歇了歇，垂眸偏了偏头，他的眼眶湿红，转而又抬眼，回眸对简白余笑了笑。

那笑容让人看着并不喜悦，反而深觉悲伤，就似天空中原本热烈的骄阳，被突然换成了清冷的月一般。

一念飘飘若仙，一念坠入深渊。

“谢谢你。”

贺糖轻声道出一句，眼角顺势滑落一滴清泪。

然后又似掩饰什么一般，快速回头，用手背揩了揩自己脸上的“水珠”，朝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简白余直愣愣的站在浴室里，眉头拧的更深了。

刚刚……好像又说错话了。

想了想，他走到了贺糖的房门前，正欲敲门道歉，却见从门边缝隙里透出来的光熄灭了，他敲门的动作便是一顿。

在贺糖房间门口继续停留了片刻，并未再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想着明天再说应该也不迟，简白余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