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锦程受生物钟的影响，还是最早起床。

一杯手冲冰美式，抖擞抖擞精神，拎着包出门。

一出门，就看到门口停着的宾利缓缓摇下车窗，助理小何坐在副驾驶和他道了声早。

贺锦程点头，开门放包坐进后座，一气呵成。

今早约了郑总谈生意，昨晚就叫小何早上七点来别墅接他。

陈筱筠出门上班，看到一辆宾利掉头开走。

“真壕啊。”她感叹一句，给她的小mini解锁开门。

宾利里，小何递给后座的贺锦程一份文件。

“贺总，这是云总监他们连夜修改的策划，您过目。”

“嗯。”

贺锦程睁开眼接过文件，拿起手边的咖啡杯又喝了一口，细细看了起来。

……

社畜们的生活匆匆忙忙，就连林语墨也起了个大早，坐上郭汀黎开来的超跑走了。

别墅里除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又只剩还在酣睡的闻清。

但今天，闻清也是有事情做的。

她醒来之后习惯了别墅里空无一人，吃完剩下的早餐，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出门。

摄像头捕捉到她拖着行李箱的背影。

？？？

她要离开节目了？

摄影师跟着她出了别墅，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远远地跟着想给她拍一个唯美的背影。

说不定这段素材还能被用到。

结果，闻清一个拐弯，拐进了别墅区前面的居民楼。

！

原来清清家这么近的吗？！

闻清没理会身后停留在别墅门口的摄像小哥，坐电梯开门回家，一进门就立马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里面是最开始带到节目组的几套衣服。

天气转热，要更新一下衣服了。

她又不是贺锦程，大夏天的还穿着西装长袖。

闻清把衣服放进卫生间的脏衣篓里，等下午家政阿姨来的时候帮忙清洗。

她从衣帽间里重新选了三套放进行李箱。

箱子还很空。

再带点什么过去？

她扫视了一圈客厅，除了茶几上的一束假花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在外面。

没什么可带走的。

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把它拖到玄关门口，走进自己买房装修时专门打造的表演室。

她这个表演室虽说用途是磨练演技观察神态的，但和舞蹈室如出一辙，四面立式的墙上都是镜子，脚下也是舞房那种木地板。

其实，偶尔她也会在这里跳跳舞放松放松。

闻清从书房里拿来其中一本《超零》原著，又把平板放在一边，打开武擎发来的剧本片段。

今天她就要耗在这里找状态了！

正当她吐出一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酝酿感情的时候，手机消息提示声连着响了好几下。

闻清刚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下来。

忘记关勿扰模式了。

……

在开勿扰模式之前，她点开消息弹窗。

是昨晚加她好友的那位经纪人何舟舟。

何舟舟：不好意思，昨晚还在飞机上，没能第一时间联系你。

何舟舟：闻清，我想应聘你的经纪人。我在schalia的经纪人william身边学习了三年多时间，有丰富的经纪人经验和解决各类紧急问题的能力。我的工作经历和项目经历都在下面的简历里，希望你能够考虑我。

何舟舟：何舟舟lvy’sresume.doc

闻清看到她的第二段话，眼皮一跳。

这个中文，好英式的感觉。她在国外应该待了不止三年吧。

她点开何舟舟的简历，果然是用英文写的。

好在闻清英语水平过得去，能读懂。

毕竟也从小跟在她爸闻晋华和她妈云岚身边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接见过数不清的外宾。她的英文水平和母语者差别不大。

schalia是m国家喻户晓的女星，何舟舟跟在她经纪人身边做事，手段应该也不简单。

她的工作经历还蛮丰富。

闻清扫了眼她满满十页的简历，一目十行。

这女人是把简历当学术论文写吗？

她看了一半，大致了解了何舟舟的能力。

只能用三个字来概括，真的牛，也是真的卷。

谁能在二十岁就拿下国际经纪人证，还孵化出一个百万粉丝的素人？

谁又能在三十岁，放下在国外苦心经营十年的工作和人脉，回国重新开始，还谦虚地说自己只是在william身边学习三年的小助理？

她明明是schalia和william整个团队的左膀右臂。

简历上还有她的一寸照。

是个眉眼深邃的丹凤眼姐姐，年纪只比闻清大了五岁。

可惜，她好像刚回国，不是国内的哪家娱乐公司的员工。

这样的话，和她自己现在赋闲在家的状态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闻清以此为理由婉拒了她，虽然她内心很期待能和这位姐姐合作。

她刚放下手机，屏幕又亮起来。

何舟舟秒回消息。

何舟舟：其实我觉得没有公司的牵绊更加自由。

闻清一怔，她这是什么意思？

何舟舟：你为什么不自己开创个人工作室呢？我可以作为你的经纪人帮你打理团队。

这也是william管理schalia团队的模式，不依托关系错综复杂的mcn公司，只为艺人打造个人专属的小工作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何舟舟在william身边做助理三年，深谙这套经营模式的利处，虽然前期需要艺人有一定的名望基础，但经她回国前一段时间的市场调研，闻清在国内国民的流量和声望远超这个要求。

闻清心念一动，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

思路被何舟舟打开。

如果她厌恶经纪公司像对待傀儡一般的操纵和控制，如果她不想失去自主决策的自由又想继续演戏——

成立个人工作室，好像是夹缝求生的办法。

而且，听起来也很有趣。

闻清抿着唇思索一番，斟酌着语句回复她。

闻清：我了解了你的工作经历，也对你所说的个人工作室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个下午茶？

她等了一会儿，何舟舟才回复。

何舟舟：我很期待我们的见面。但现在我还在香港换乘飞机，如果后天下午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在b市见面。

闻清：好的，期待见面。

这回是真的放下手机，专心磨练演技了。

窗外的鸟雀飞过，叽叽喳喳地留恋驻足。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洒下一片金黄，又悄悄溜走，只留下木板光照后微微逼出的木香味。

中央空调一直在稳定工作，间歇性地送来凉风，带走热气。炎炎午日的骄阳没有影响到屋里沉迷剧本的人儿，她就是莫龄，莫龄就是她，角色和自己交融。

一颦一簇，一笑一泣，举手投足都不是她自己，而是莫龄。

与此同时，林语墨和郭汀黎坐在车里啃kfc的奥尔良鸡腿堡。

林语墨双手拿着汉堡，咬下一大口，“刚才这个厂家怎么这么坑啊！”

郭汀黎递给她一杯可乐，“害，这已经算成本比较低的了，我上次出差去s市溜达了一圈，人家工厂的报价更贵。”

“这样子我们就算设计出来衣服，预算也都要砸进工厂订货里去了。”林语墨数着没捏汉堡的几根指头，说道。

“是啊，”郭汀黎叹了口气，靠向车后背，“创业真难啊。”

她俩都沦落到只能提前下kfc的订单，在车里草草解决午餐了。

没办法，下午和另一家服装工厂的老板约了时间，从这里开过去要两个小时，时间太赶。

两人边商量接下来的工作边狼吞虎咽地啃着汉堡，吃着鸡块。

郭汀黎看着林语墨没了形象的吃相，指着她笑，“大小姐都这样吃汉堡了。”

“没办法嘛，”林语墨咽下最后一口汉堡，拿纸巾擦了擦嘴，“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只是以前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不知世态炎凉，江湖险恶啊。”

这句话发自肺腑。

她以前除了大学体验社会的时候受过几个客户的毒舌和纠缠，还真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或者压迫。

现在不靠家里人，完全靠自己和人周旋，才感觉到万事都难。

“万事开头难嘛。”郭汀黎叹了口气。

林语墨立马接道：“中间难，结局更难。”

两人对视一眼，咯咯咯地笑起来。

这是悲中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