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婉向后看去,男人高大的身影仿若一堵墙,挺拔矗立,能遮住所有风雨。
刚才心脏一直处于紧缩状态,乍然松懈,疼的厉害。
她捂着胸口,脸色发白。
“婉婉。”
石慕寒抱起她,菱角分明的脸带着焦急,如浓墨泼就的眉头紧蹙。
“哪里难受?”
孟甜的哭声戛然而止,被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得张大嘴巴,关键,这男人竟然抱住了婉婉。
“心,疼。”顾婉婉娇弱的躺在他怀里,抓着胸口,嘴唇白的厉害。
这是被吓狠了。
石慕寒一个横抱,冷冷的看了孟甜一眼,“别乱说话。”
然后,快步离开。
“不,不敢乱说。”
孟甜被那淬冰一般的眼神吓住,喃喃道。
这人真可怕,婉婉怎会认识这样的人?
石慕寒抱着顾婉婉急匆匆进了医馆。
街道上一辆马车内,俊美非凡的男子放下车帘,宛若无暇美玉的脸上挂着一层淡笑。
“却不想,这石将军也有这般焦急的时候,与平日大不相同。”
随车侍卫答话,“只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一个冰冷如石的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姑娘呢?”
大概,是个热情如火,能给人带来温暖的姑娘吧。
医馆内,扎了几针后,顾婉婉心口渐渐止了痛。
老大夫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好多,年轻人少开玩笑,受惊多了会得心疾之类。
石慕寒认真的听着,大夫又开了些安神的药,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
顾婉婉静静的看着他,许是京城里的水土养人,他的皮肤变得白了些,鼻梁高挺,浓眉如墨,他的唇上薄下厚,棱角分明,刚毅的下巴给人一种果断雷厉的感觉。
他原来长的,这般英俊。
与京城里的公子哥儿不一样的英俊,带着一种血性与刚毅。
“谢谢你。”
石慕寒弯了弯唇角,锐利沉静的目光转为柔和,抚了抚她鬓角的碎发。
低声道:“傻瓜。”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不起。
“要以身相许吗?”
顾婉婉假装没听到,起了身,“我要回去了。”
石慕寒叹了口气,商量道:“再休息会儿?我不乱说就是了。”
“真的要回去了,哥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好吧。”石慕寒随在她一侧,“这些日子我在宫里练击鞠,一般都是下午才有时间,你......要是无事,别急着回家。”
他期盼的看着她,意思很明显,希望她在布庄呆的久一点。
想到布庄的墙院,他随意翻越,顾婉婉哪里能答应,因此,什么都没说。
她有些心乱,本不想与他再有牵扯,可他,就这么强硬的闯入她的世界中,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他是打定主意缠上她了吗?
“石将军,你可以别来找我了吗?”
“为什么?”他的嘴角有些僵硬,声音发闷,“还是怕我?”
“不是。”顾婉婉低下头,发丝垂在两侧,露出纤细的脖颈。
“我们不合适,你以后,会拜将封侯,位极人臣,我只是一个商户女,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
“可是,我拼命的往上爬,为的是什么你知道吗?”石慕寒深邃的目光盯着她,复杂难辨。
顾婉婉抬起头,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为了你不受欺负,不必为了冲撞谁而去道歉,不必再委屈的躲起来哭泣,都是为了你,婉婉,若我拜将封侯,你必凤冠霞帔。”
顾婉婉呆呆的看着他,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我若嫁给别人了呢?”
“我不允许你嫁给别人!”
可是她嫁过了,那时候他没有回来,她被骗的好惨,死的好惨,手指好疼,心也好疼。
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下来,石慕寒笨拙的去擦,手指上的茧磨得她娇嫩的皮肤发疼。
她像一个孩子,不顾形象的哭着,哭的毫无顾忌。
“你怎么才回来,你为什么才回来!”
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任石慕寒心智若妖,也想不到她所经历过什么,只以为她责怪他回来的晚,让她等了两年。
“是我的错,别哭,最怕你哭了。”
“是我的错,婉婉,好婉婉,别哭了。”
“眼都肿了,你身子不好,生气就打我,别折腾自己。”
“好婉婉......”
顾婉婉终于停止了哭泣,眼睛像被水冲刷过的黑曜石,她看着手足无措的,乱七八糟哄着她的石慕寒。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吓人呢?
这不就是一只摇尾巴的大狗吗?
见她不哭了,石慕寒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比练兵还累,额上出了一层细汗。
“眼睛都肿了,看你怎么回家。”
“我就说在街上被狗吓到了。”
石慕寒眼神冷了下来。
“确实是条疯狗。”
他非扒了石怀松的狗皮不可,竟敢打婉婉的主意,还将她吓成这样。
“我送你回去。”
“嗯。”顾婉婉见他脸又变的冷冰冰的,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乖乖的点头。
将顾婉婉送回布庄,石慕寒就去了京郊。
一处废弃的枯井,里面确是别有洞天,其实是一个小型的地牢。
顾怀松已经被石平刺了大腿一刀,流了不少血,此刻面色发白,头发凌乱脏污,衣服被扒的只剩下一条裤子,像一个待宰的羔羊被拴在铁链子上。
哪里还看的出原先翩翩风流模样。
石慕寒接过石平手里沾了盐水的鞭子,甩手就是一鞭,顾怀松那张还算完好的脸上就出现一条粗粗的血痕。
“就你,还敢肖想婉婉?”
“你!”石怀松疼的浑身哆嗦,眼神阴冷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哥啊,堂弟。”石慕寒露出讥讽的笑,“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黏着我,跟着我吗?”
石,石怀安?
“你,你还活着!”
巨大的恐惧蔓延全身,石怀松侥幸的心理此刻分崩瓦解。
“你们一家畜生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能死呢?”
“放了我吧!堂哥,不是我杀的伯父啊!堂哥,饶了我,我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告诉我。”石慕寒掐住他的喉咙,声音仿若来自地狱,“你怎么知道的明月山庄,怎么知道的顾婉婉?”
“你,你的房间,画后,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