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感觉调整好了状态，蔡云汐慢悠悠回住院部。
她想好了，态度摆正，诚恳道歉。
盛瑾卿不欠她的，即便两人是合作关系，也没有义务为她做那么多事。
这个点正是用电梯高峰期，最坑爹的是，电梯几乎在每个楼层都会停一下，她咬咬牙，转身进了楼梯。
就这速度，她两条腿完胜！
事实上，蔡云汐实在太高看自己了。
爬三层就开始喘，爬五层巨喘，拖着两条快要废了的腿爬到盛瑾卿住的那一层，几乎喘成了破风箱。
腿抖的跟筛子似的，蔡云汐拄着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果然还是锻炼的少了，年轻人这体格也太虚了，要不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好好锻炼锻炼？
很快，她就摇头否决了，锻炼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锻炼。
足足歇了有五分钟，才喘匀了呼吸，两条面条腿支撑着她艰难的前行。
“主任，要不让盛先生重新做下检查？”
“已经检查了两遍了。”
“可是……”
“问题不是检查不检查的问题，而是我们根本找不出病灶，盛先生每个月都会做相应的检查，以前咱们有发现什么吗？”
蔡云汐耳尖的听到“盛先生”三个字，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竖着耳朵细听。
他们说的是盛瑾卿吗？
“可盛先生的身体健康指数明显在下降，如果……”
“刘医生！”主任呵斥了医生，“咱们做医生的，首先要做到临危不惧，不能把恐慌传给病人。”
“是。”刘医生怏怏应了一声，明显不甘心。
主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语重心长道：“医者仁心，干咱们这一行的，绝对不能忘记初心和使命。我能理解你想要治好盛先生的急切，但万万不可舍本逐末。”
刘医生没说话。
初心和使命能当饭吃吗？
大学五年、背的书能装几麻袋，怀揣一颗仁心走上了医生这条路，可现实教做人，手机全天候开机、动不动加班、年纪轻轻熬光了头发，每年多少医生猝死在工作岗位上。
结果呢，不是人人喊打也差不多。
如果能治好盛先生，意味着巨额财产，意味着盛大的名声。
再说他的出发点又没有损害别人的利益，如果真的能找到有效的方法，最终受益的是盛先生。
“你呀你。”
主任叹了口气，他能理解刘医生的心思，谁不是一腔热血投入到了这个行业，可惜社会大环境如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医生的人身安全才能有保证。
电梯来了，主任和刘医生进了电梯。
楼梯上，蔡云汐傻愣在原地。
她……她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叫“健康指数明显在下降”？
盛瑾卿不是活蹦乱跳的吗？他还能抱动自己，还能和自己置气，怎么就不健康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盛瑾卿略显苍白的脸，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刺破了平静祥和的表层，露出里面残忍的现实。
蔡云汐脑袋嗡的一下，身子晃了晃，忙扶着墙才没跌倒。
呵呵，开玩笑的吧？
肯定是开玩笑的，说不准就是盛瑾卿那个家伙和医生联手演的一出戏。
不不，还有可能是自己会错意了，谁规定医院里的病人只能有盛瑾卿一个姓盛的？
华国十几亿人口，姓盛的多了去了，怎么可能那么巧是盛瑾卿呢？
蔡云汐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回了病房。
盛瑾卿似乎还在书房，蔡云汐没去打扰他，坐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呆了半晌。
“回来了？”盛瑾卿拿着水杯，看样子是准备出来倒水，看到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蔡云汐，问了句。
蔡云汐目光直直的挪到盛瑾卿脸上。
脸色似乎与第一次见他时苍白了不少，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蠕喏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
要说什么？
大大咧咧问他得了什么病？
盛瑾卿肯定会沉默或者干脆说没事吧？相处了一段时间，蔡云汐对他的性格算是了解了些，想也知道问也白问。
可想到医生说盛瑾卿的健康状况在下降，蔡云汐就坐不住。
盛瑾卿去饮水机接了杯水，没回书房，而是在沙发坐了下来。
沙发下陷了一截，蔡云汐扭头看去。
男人端着水杯，轻轻吹了吹袅袅热气，轻轻抿了口。
哪怕是喝口水呢，姿态依然优雅。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吗？知道身体状况在恶化吗？
“有事？”
清冷的仿佛山间泉水般的声音从他比正常人略淡的薄唇里吐出来，像他的人一般，清清冷冷，仿佛没什么感情。
蔡云汐下意识摇摇头，低下头抠着指甲玩。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能听到盛瑾卿吮吸水的声音。
“盛瑾卿……”蔡云汐低低地喊了声。
“嗯。”
蔡云汐偏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出院？如果只是做检查，没必要住院吧？”
盛瑾卿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很快忽然了正常，凑到唇边抿了口。
“如果你工作忙，就去忙吧，妈那里，我会说的。”
“我不……我也没多么忙，就是比较好奇，家里比医院住着更舒服吧？”
盛瑾卿忽然偏头，深色瞳孔里倒映着蔡云汐紧张的脸，“你想问什么？”
蔡云汐攥了攥拳头，别开视线，“你……可以说说你究竟得了什么病吗？别用只是普通检查的借口搪塞我，连小孩子都骗不了。”
可这种拙劣的借口，却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在工作猫了这么多天。
“没事。”盛瑾卿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道。
哪怕知道询问也得不到答案，可听到想象中的回答，蔡云汐依然非常生气。
她几乎压不住迸发的怒气，质问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没事没事没事，总是说没事，医生都说了健康状况在下降，还说没事！
你以为你在我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就是坚强吗？
你以为告诉所有人你没事就真的没事吗？你到底在掩饰什么？为什么不能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心里像是坐着一座活火山，岩浆在地底酝酿，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可她硬生生堵住了。
不行，不能任性，不能像个小孩子似得动不动生气，最主要的是，不能让盛瑾卿这家伙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