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满天要价,鸳鸯忍不住惊呼:“五十两?”
一旁谢堂燕倒没什么表现,却是转眼看向锦瑟,温声道。
“昭阳,你可喜欢?”
只要她喜欢,那么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锦瑟指着一串沾满晶莹糖渍的糖葫芦,不答反问。
“您不喜欢么?瞧着便很喜人,想来也应该是酸酸甜甜好滋味吧。”
听她这样说,谢堂燕随即对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拿出荷包,含腰双手奉上。
明琮笑吟吟的接过来,面上澹然如初,朗声道。
“有道是相遇即缘,我可帮夫人卜上一卦,问一问前程。”
闻言,谢堂燕这才一挑眉,心道此人还是一江湖骗子。她刚要摆手作罢,便听明琮又说道。
“曲有误,周郎顾。弦断知音少,拨断相思调。夫人当知因果循环,多年前未了的一桩情劫,如今您不想知道,再续前缘的法子吗?”
谢堂燕神情陡然一厉,眸光凛冽锐利,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短短几句诗,道尽昔年她与顾漱溟的聚散离合。
但这桩旧事,明明已尘封入土。其中涉及到的知情人,死的死,逃的逃,余下的,她亦亲自上门,一一与之签了契约—立誓为证,绝不再提此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的,它消匿绝迹在岁月里。唯一难以忘却的人,除了自己以外,世间还会有谁呢?
男子看起来年纪尚轻,绝不可能是亲历者,他怎么会知道?又或者,是顾氏以及皇帝派人来试探于她的?…
短短一隙,谢堂燕心思百转千回,想了许许多多种可能。
她无瑕耽溺于记忆,悲伤怅惘,此刻所思所想的皆是阴谋筹划。
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几人围绕于小小一隅摊位,仿佛与俗世繁华隔离。
好一会儿的沉默不语,谢堂燕仍没有想出结果,直至明琮又说了一段仅有她懂的话。
“双鱼蝴蝶佩,一阴一阳,与卿携手,生死相许。”
谢堂燕呼吸一窒,面色难掩震惊,连同向来端持的优雅从容,亦有一刹失态。
良久,她双眼染了盈盈水光,颤声道。
“那么,便请先生帮我卜上一卦吧。”
明琮含笑颔首,“好,您且等一等”,在蹲下身拿蓍草的过程,他飞快地向锦瑟指了个方向。
正是碧桂书坊。
锦瑟会意,向谢堂燕道。
“阿孃,那边有个书坊,我想去挑几本话本看。”
此时此刻,谢堂燕无心再顾及其他,一副心神全被再续前缘引了去。对她的请求,也只是恍惚的点了点头。在她走出一段路后,才后知后觉地又向鸳鸯吩咐道。
“鸳鸯照顾好小姐。”
鸳鸯脚步一顿,乖顺道:“是,夫人放心。”
说完,他疾步跟上锦瑟,一同消失在人流中。
二人进了书坊,锦瑟寻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拿起一本话本懒懒看着。
鸳鸯低声道。
“小姐,我们现下该怎么做?”
锦瑟做出打呵欠的模样,问他。
“你母亲出城了么?”
“已经到陇西了。”
“好,那么接下来你只需跟紧我就是。”
“是。”
锦瑟随手挑挑捡捡了几本话本,走到柜台前,三长两短的敲了敲案几,与掌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