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乔灵激动的逼问，林存一脸苦笑。
为了防止自己被她勒死，林存抓着乔灵的手腕，耐心地向她解释：“上校，穿进书虽然看似荒唐，但也是遵循着一定的科学原理的。”
“而您之所以能穿到书里，首先是因为那本书创造了一个低次元世界，那个低次元世界本来就客观存在着。”
“然后，是殷博士创造出了世界的接口，让你们能以意识的形态进入那个世界。”
“书既是那个世界存在的证明，同时也是那个世界的大门和进入媒介。”
“客观存在的世界、接口、进入媒介，只有三者齐备，才能打开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
“加上我们是处在高次元的，因此才能通过这个通道，实现向低次元的穿越。”
林存缓了口气，看着乔灵，轻声说：“上校，您说的那个世界，不满足这三个条件。”
“那个世界，是您在穿到书里后创造出来的。”
“它确实存在，但是，它只存在您的记忆里。”
“这个世界上，能证明它存在的，只有您的记忆。”
“而记忆……记忆它本身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是没有办法做为进入媒介的。”
“没有媒介，就算有接口，也找不到那个世界的大门，所以……”
所以，从你从那个世界离开的那一刻起，那个世界就迷失了，两个世界，将不会再有交集。
看到乔灵变得苍白难看的脸色，剩下更残忍的话，林存没有说出口。
乔灵脑袋里嗡嗡响。
她听懂了林存的话。
或许，在林存说之前，她就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那个世界只存在她的记忆里了……
那她老公，她那个软叽叽还听话的老公呢？
会不会还在她记忆里的某个世界，在一直等着她回去……
林存看她的样子，明白她或许在那个世界尚有眷恋。
但，客观情况就是这样。
末世后发生了很多用以前的知识无法解答的事情，看似奇幻，但一切又似乎都是在遵循着某种规律进行的。
或许他们现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只是他们的科学水平还没有到达那一步而已。
穿越就是证明。
林存想起了殷裴说过的话。
殷裴说过：“这世界是属于世界的，人理不理解，一点儿都不重要。”
林存认可殷裴的话，人类确实渺小，虽然他或许还不太明白这话有什么深层含义。
殷裴是时空理论方面的天才。
是穿越的开创者、实现者、先驱。
同时也是他的老师。
殷裴提出了伟大的穿越四定律：
一、智慧生物存在意识。这是实现穿越的先决条件。
二、所有次元世界中，智慧生物的意识是平等的。这是穿越的基本原理。
三、意识只能从高次元向低次元穿越。
四、高次元意识，在低次元世界里不会死亡。
这四条定律刚被殷裴提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因为太颠覆人类以往的认知了。
但，穿越确实实现了。
如今，穿越四定律，又叫殷裴四定律，已经是科学界穿越学科的圭臬真理。
穿越要满足三个条件：客观存在的世界、接口、媒介，也是殷裴提出来的。
天才就是天才，给林存一百年，他也想不透。
殷裴年龄虽小，身上却有一种仿佛看透了一切的……豁达？
林存看着失魂落魄的乔灵，心里非常疑惑。
他很不明白，殷博士为什么单单对乔灵特别关注？她身上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初乔灵通过测试后，其实只用去按照要求执行任务就行了。
但殷博士却安排他，去跟乔灵讲了这个世界的格局，以及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
虽然这些执行人被任命为上校，但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只是一种荣誉上的奖励。
原本很多事情，都是没必要让他们知道的。
而且，六个执行人里，殷博士只单单让他告诉了乔灵。
殷博士没说原因，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乔上校，虽然不知道您在那个世界里经历了什么，但想必一定是一段让您非常愉快和难忘的经历。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大概能稍微理解一点儿您的感受。”
因为殷裴的缘故，林存愿意耐着性子想要安慰乔灵一下，耐心说道：“只是，那个世界已经回不去了。您不妨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多感受感受我们这个真实的世界。”
顿了一下，林存看着乔灵，语气变得轻缓而小心地说了一句：“虽然很抱歉，但是，总有一天时间是会冲淡记忆的。”
“还请您尽快调整好心态，如果您太过执念，导致心态不稳，可能就会无法通过下一次的执行人测试了。”
“只有进入下一次任务，您才能再见到您想见的人，对吧？”
对吧？
乔灵现在冷静不下来，抬起拳头一拳打在林存脸上，把他打翻在地。
指着他暴躁地骂：“对你妈个头！你少他妈的在这儿说风凉话！”
“你还理解我的感受？你理解个屁！”
“那里有我的家人、爱人，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你却告诉我，进入下一次任务，我就能见到一堆复制品？”
“就算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性格、背景、以前的记忆……什么都一样！那也不是之前和我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了！”
“我认识的那个人，他、他……”
乔灵忽然鼻头一酸，眼睛湿了。
想起那个留在沙滩上的金介然。
不知道她突然离开后，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按照她说的给金文诚打电话？
他那么听话，肯定会照做的吧？
可是……
此刻乔灵却又非常希望金介然不要太听她的话了。
不要听她的话，别傻傻地一直等她，她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乔灵抹了下眼角。
早知道，离开的时候就不让他等着了。
这样，她还能在下一个任务里培养一个新的金介然。
只要按照上次的过程走，她就能再拥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金介然了。
或者，吸取上次的经验后，她还能再培养出一个比他更乖更听话的……
她可以再有无数个金介然。
可是，那个被她丢在海边的金介然，他怎么办？
他如果一直在等她、找她呢？
乔灵吸了下鼻子，蹲下身把躺在地上的林存扶起来，闷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儿冲动了。”
林存一脸痛苦地抽着气被她扶起来。
看着他嘴角的淤青和血痕，乔灵又说了声抱歉：“医药费我出，你有什么要求，我能做到的都会尽量答应。你能不能，帮我见一下殷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