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给你脸了(1 / 1)

啾啾鹿鸣,食野之苹。

...

啾啾鹿鸣,食野之嵩。

...

啾啾鹿鸣,食野之芩。

...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一歌唱罢,全场寂静。

那强烈的感染力,令在场众人只觉身心愉悦欢快,烦恼尽散。

“哈哈哈...”

突然,安国公高声大笑,豪迈飒爽。

“诸位,请满饮此杯。”

“敬圣人。”

“敬陛下。”

“敬大梁。”

众举子也被这股情绪感染,同声念道。

“敬圣人!敬陛下!敬大梁!”

随后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鹿鸣宴规格虽然比不上在皇宫举办的琼林宴,但也是上等文会。

再加上安国公的助攻,菜肴与酒水,皆是上上之选。

由于儒道入品,体质提升。

沈谨言饭量比之前增加了不少。

只是片刻,他的案桌上已然空空如也。

国公府的饭,确实好吃,也许可以跟那位名满京城的大姑娘,亲近亲近?

不不,大可不必...

想起当日那位大姑娘的风采,他赶紧摇头,快速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嘴里的饭,顿时不香了。

“奇怪,这道目光又来。”

他抬头看向大祭酒,却发现对方也同样看着自己。

沈谨言微微一愣,内心骤然一紧。

但他立马稳住心绪,并捧起酒杯,与之相敬。

大祭酒微笑颔首,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这啥意思?”他有些懵。

对方乃是学宫之主,儒道四品的鸿儒。

自己只不过是个解元,莫说解元,只怕一般的状元都无法入对方的眼。

可为何总盯着我?

难道是我坐的这个位子太扎眼?

不多时,饭菜下肚,酒肉穿肠,在场众人也都逐渐开始放浪形骸。

觥筹交错,敬酒攀谈。

气氛到达了一个高潮。

但这时,高台上的安国公却突然开口。

“诸位举子,今夜乃仲秋之节,明月高悬,繁星漫天。”

“酒至正酣处,可有举子,赋诗一首,以贺今夜盛景?”

此话一出,在场举子无不落座回席,一片安静。

“重头戏来了。”沈谨言神色一凝。

知晓内情之人,皆心情激荡,因为他们早有准备。

剩下的就只能埋头苦思,因为这种临场作诗,委实难度极大。

但在场举子都是聪明人,没人想先行发声。

往往文会作出的首诗词,要么极为出彩,要么烂到尘埃。

即便心中已有佳作者,也都默不作声。

“既然诸位暂时没有开口相应者,那便从末席开始作诗,词也可。”

安国公淡淡开口。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盯着坐在末席的举子。

那位举子愕然。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脸红脖子粗地憋出了一首诗。

明月湖上照,

盈盈起浪涛。

醉时三十客,

共饮贺今朝。

此诗一出,众人便开始咀嚼。

有点头者,亦有摇头者。

“不妥,不妥,但此诗也算流畅,至少不是狗屁不通之作,也还算开了个头。”

安国公摇头一叹。

末席的那位举子,脑门上冷汗直冒。

不过好在作诗已毕,且评价不至于太差,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诸位,继续吧。”

接下来,就是连番的诗词轰炸。

沈谨言听得是昏昏欲睡。

或有意境者,但措辞不甚。

措辞优美者,却意境缺乏。

总之是乏善可陈,并无上好佳作。

临到最后,也只有那位亚元,名柳正元的举子,作出了一首咏月。

得到了安国公的一个勉强的上等。

随后,压力全都给到了沈谨言。

这就是万众瞩目的感觉?

被如同火炬般的几十双眼睛盯着,令他浑身不自在。

“小友不必紧张,诗词而已,只管作来便是。”

毕竟是解元,安国公还是给出了应有的善意。

诗词而已,我怕了吗?

我不过是在纠结作《水调歌头》还是《静夜思》。

算了,今天就让你们涨涨见识!

正当他准备开口之时,却被一声轻笑打断。

“呵~”

“不过一科举舞弊的下贱之辈,焉敢谈作诗?”

来了...沈谨言神色一滞,眼神渐冷。

苏怀玉提着双手捧着个古朴的木盒,来带高台前,行礼道。

“拜见安国公,拜见大祭酒。”

“晚辈姗姗来迟,还请恕晚辈不敬之过。”

“无妨,落座吧。”

安国公眉心微皱,淡淡开口。

大祭酒仍旧老神在在,自顾饮酒,并未发言。

“还请安国公恕罪,晚辈不能落座。”

苏怀玉面不改色地拒绝。

“哦?此又是何故?”

安国公的语气之中,明显多了一丝不悦。

苏怀玉环顾四周,顿了顿,讥诮道:“在下怕文心被毁,故此,不敢与舞弊鼠辈同席而坐。”

此言一出,众举子哗然,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同时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谨言,或讥笑,或嘲讽,或凝重。

科举舞弊这件事,本就传言纷飞,不少人半信半疑。

而如今于这种正式场合径直宣之于口,似乎更是坐实这件事的存在。

“你就是沈谨言?”

“皮相倒是不俗,只可惜内里却尽是泔水,不堪入目。”

苏怀玉彻底将他打量了一番,言辞全是贬低。八壹中文網

几番言语,恨不得将沈谨言彻底推进阴沟,踩入尘埃。

全场的目光,尽数聚焦到他的身上。

都在等这他这个饱受争议的新晋解元,作何反应。

此时,星月交辉,湖边凉风徐徐,带来一丝冷冽之意。

就在全场瞩目之下,他捧起手中精致的青花小盏,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

随后缓缓起身,直视苏怀玉,眼神冰冷。

“你道我内里全是泔水的鼠辈。”

“但在下想问,一个泔水鼠辈,能夺解元,你为何却不能?”

“莫非,还当不得一个泔水鼠辈?”

“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乱攀咬,当真是给你脸了?”

“白痴!”

跟我对线?

在我面前当喷子?

问过我这祖安十级钢琴家了么?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直面舞弊之事。

与之争锋相对!

“你...”

“我有铁证在手,安敢诡辩?!”

苏怀玉气极,完全没想到一个蝼蚁之辈,言辞竟能如此犀利,竟然这么能刚。

“你所说的铁证,莫非就是那封崇亲王的亲笔信笺?”

“笑话,崇亲王是何许人也,一代名将,跟随太祖定鼎江山之人,也是你敢随意攀诬的?”

“一封信笺而已,即便盖有印信,何处不能伪造。”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