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注香非你莫属！”

郑铁接过三支香，跪下去作揖，磕头，上香。接着是郑亮，学着郑铁的样子。然后，其余的人依次跪在棺前烧纸，磕头，上香。等都行过礼，最后才挨到宋光明。宋光明和郑铁两人把棺材盖子盖上，没有完全合缝，只留出了一条缝隙，王芬娥说等到哥哥来看一眼后再封棺。宋光明和郑铁看着她这么细心，又想得如此周全，真是感佩至深。“夕儿，你把他们都带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烧点香烛，别管我。”

“要不这样。夕儿，你把我送回去，他娘俩留这边，我上午要开会汇报情况，下午我再过来。”

田方琪说：“我来送，夕儿累了，回去休息吧。”

宋光明说：“你们都走吧，我陪陪婶婶说说话。夕儿好好睡一下，早餐和小孩我来弄。”

“不是还有万惠的吗？她在陪孩子们睡呢！”

田方琪补充道。陈夕说：“是啊，辛苦惠妹子了。”

宋光明说：“我送走小孩，再睡不迟。天亮了，亮儿来接替婶婶，叫婶婶回去睡会儿。亮儿啊，这儿的香火不能断，长明灯不能熄灭，旁边有备品，记着换就是了。干爹，就是麻烦您早上送小孩上幼儿园。”

“不说那没用的，这样安排可以的。”

田方琪补充道。都走了，就剩下宋光明和王芬娥寂静地守灵。室外冬天的凌晨微风阵阵，寒意侵体，一股冷风吹进来，浑身冰冷。宋光明把火盆点燃，一些刨木屑和做棺材剩余的碎木料派上了用场，旺盛的炉火把整个房间里烧得暖烘烘的，两个人不再那么难熬。“光明，你真是个好男人，连我爸都会被你感动得浑身温暖，说不定不想走了呢。”

王芬娥开心地对宋光明说。宋光明笑道：“我可舍不得他老人家呢？尽管没和我说一句话，但我觉着他真的很慈祥，他以前一定是个好人。”

“是的，他确实是个好人。他的官做到了地区行署专员，要不是被打成‘右派’，我和我妈的处境就会好些，毕竟我们是女人，需要他的庇护，好在，我妈妈很顽强，支撑起整个家，直到彻底平反。”

宋光明从没有过问和听说过他的坎坷经历，王芬娥这么一说，他忽然变得专心起来，打起精神耐心地听着她的娓娓倾诉。“后来，组织上恢复了他的待遇，但却没有实际权力，不久，就退居二线成了真正的闲人。正因为没有权力或者是在权力的位置上时间太短，所以，爸爸被许多的人疏远了，也慢慢被遗忘了，到了我妈得病去世时几乎没人来光顾过我们，多亏我认识了郑铁，是他给了我坚强的依靠，还有就是我爸爸的鼓励。”

“真是世态炎凉！”

宋光明感慨地说道。“这两个坚强的男人让我变得像颗松树，不惧寒冷的入侵。哎，其实，都是生活逼的。我本来也不是这样子的，我也曾有很多的梦想，可是梦一个个破碎，所以许多年来出了上班外，我在家相夫教子，闭门谢客，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宋光明说：“婶婶，别难过，这并没有降低你的生活品位，相反，你获得了崇高的爱和同情者的莫大尊重，只是彼此间缺乏应有的交流和认识而已。”

“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情和怜悯，我只是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宋光明心想，婶婶是被生活锻炼成了冷漠的斗士，怪不得郑铁的一些好朋友都说从没有到过他家那，原来真有其事。其实，她内心里仍包藏着一团烈炭，只是没有合适的气候和催燃剂，等等吧，也许夕儿能够点燃她内心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