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明回到家,踏进房间撩开布帘往里一瞅,孩子们已经睡下。陈夕坐在桌前就着昏黄的台灯看书。他悄然靠近,轻轻地问“刘娟怎么样?”
“没啥事儿的,就是感觉着累了,没吃饭就早早休息了。我给他准备的馄饨,等她醒来就给他煮着吃。”
宋光明说:“你多费心照料一下,你月子里她可没少帮忙出力呀!”
“我还不知道,她从小就对我好,我还能忘了她。哼!”
宋光明自讨没趣,尤其是她的“哼”,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激情都给堙没在无言中。陈夕合了书本又坐在宋光明的身边,说:“女人的事儿,你就少操点心吧,有我那!”
宋光明瞪了一眼陈夕,不屑地说:“哼,难得理你!”
陈夕温柔地说:“我不是吃你的醋,而是提醒你对别人的老婆要保持点距离,别太过分亲热,让人看不起。”
宋光明说:“我过分亲热了吗?就是问一句,就亲热了,那要是真亲热了呢?”
陈夕说:“那你就等着倒霉吧。”
宋光明说:“有个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说‘世界上不吃饭的女人或许有几个,而不吃醋的女人却没有一个。’你觉得他说得对吗?”
陈夕拿书朝宋光明的脑壳上砸去,娇嗔地说,“开个玩笑而已,当真了?”
宋光明纠正说:“哎,不是我当真了,是你当真了吧!”
陈夕说:“把另一边的哪一栋房子都清理出来,当招待所怎么样?”
宋光明说:“可以,这主意好。那里上下两层一共二十四间房子,咱们这一栋的都空出来给需要的职工住,也按照租赁形式租给电厂过来的职工,那边的就按照招待所的形式提供给到这里出差的人,买一些正规的发票回来,给他们开具相应的住宿发票,不就解决电厂职工到此出差报销难的问题了。”
陈夕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或者把这个房子干脆卖给电厂当招待所。反正二者取其一。”
宋光明突然“哦”的一声,说:“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这儿的财产是有主人的,不是社会福利院。”
“对呀,你都忘了!下次干爸来了,你不要说,让我来说。包括你们筹建处使用的办公室。”
宋光明突然说道:“怪不得你怵头怵脑的对我波冷水,原来是这样的呀!”
陈夕不依不饶地说,“当然了,来一两个也就算了,以后来人多了,并长期居住,你说这算怎么回事?我们这儿是慈善机构?都来化缘的吗?”
“明白了,这个问题应该好说,要么把这两栋房子卖给电厂,要么出租给他们,反正要有个结果,不能今后产权不明晰,彼此扯不清。”
宋光明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陈夕说:“咱们卖出去的是前边那一块,也应有个测绘的数据,请人来划出地域,埋上界碑,你说呢?除了大元电厂使用的以外,所有的地界内的暂时是属于我们的土地,这个要说清楚,不能再麻痹下去了。并且这个工作必须马上做!”
宋光明被陈夕这么一说,忽然明白了。他几乎忘记了这一切,大元电厂给出的是五十亩土地的价钱,虽说没有明确的地界标记,但是也是白纸黑字说清楚的,每一亩十万是按照当时的地价给出的,那要现在可就不止那个价格啦。“哦,对不起,我差点犯了大错特错。是爸爸提出的吗?”
“这与爸爸有何关系,自己的脑子被野猪拱啦!”
宋光明赶紧赔笑道:“别生气嘛,是我错了,我承认我有责任,马上解决。”
“也不光是你一个人的错误,我也有责任。单位和私人之间有些可以打个擦边球,有的还真的必须经纬分明,否则今后还真的说不清,等到到了对付公堂的那一天,一切的善念都化为乌有,一切的汗水都白流了。反正是个问题,该提醒你了。”
宋光明抱住陈夕的腰身说:“对不起,必须马上解决。不能再拖了。明天咱俩进城请人来测量划线埋桩,同时让王星修缮招待所,这两个工作同步进行。”
宋光明坐在凳子上突然发愣,陈夕看他那样知道他再想问题,只好没有打扰他,又悄悄的翻开了书页,摆出一副看书的样子。宋光明嘟哝道,再过两天钢材就回来了,明天亲自去给张局长送设计费,顺便请他帮忙派两个人来帮助测量,同时询问一下政策,看施工建设中是否还有问题。或者就去问郑铁,让他帮助问一下,既不能盲目开工,又不违反政策。心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什么差错。让有关部门卡自己的脖子,造成无穷后患。但是,郑家驿的群众会来闹吗?尽管这儿不是耕地,但是会不会有调皮捣蛋的来无中生有地扯淡呢,那就会在沅中市闹出大动静,那样郑铁也不好保护自己了。“不对,不能急,要想个万全之策。”
宋光明心里在警告着自己。他突然从凳子上起身,向门外走去,陈夕在后边悄悄地看着他的踪影。只见他到了走廊,然后下楼散步去了。陈夕知道,宋光明没有想出好的办法之前,他要用这种办法去清静一下了。陈夕换掉拖鞋,随后也悄悄下楼,沿着院里的场地寻找着他的踪影。果然,在一排樟树的阴影下边,看见宋光明低头冥思苦想悠然散步的身影。她紧趋几步上前,拉住宋光明的手,说:“光明,你别难过啊,咱们共同想办法好不好?”
宋光明轻声地说:“我们先去给郑铁汇报一下,让他知道咱们的实际情况,然后把他带到郑家驿去看砖窑厂,通过郑远明使得郑家驿的群众不至于将来找麻烦,郑远明完全可以平复当地的百姓不闹事儿。有郑铁出面,估计没人敢挑起事端。”
突然他又想到,爸爸不是在吗,一定要让他给自己把把脉,不然会出许多篓子。陈夕劝道:“不必绕那么大的弯子,就是让人来测量一下,划出去一块地了事,然后咱们把咱们的地守住,靠它赚钱,你明白吗?”
宋光明这才恍然大悟道:“夕儿,你有主意了?”
陈夕说:“有是有,不是要和你商量吗?”
宋光明说:“哎,是我不好。原谅我吧。”
陈夕道:“说啥呢,咱们是一条心,怕你忘记了,给你提个醒,这是我的职责啊。”
宋光明一把扳过陈夕,四目相对然后就拥抱在一起。陈夕对着宋光明的耳朵说:“抱起我,跑呀!”
宋光明抱着陈夕的双腿,陈夕往他的肩膀一靠,两人便飞奔起来。经过宋光明的爹和郑源居住的房子时,宋光明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房角,望着他。宋光明放慢脚步,突然站住了,陈夕笑滴滴地从宋光明背上滑下来,转过脸拂了一下额前的散发,猛然吓了一跳。原来,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宋光明他爹。“爹,你老还没睡呀!”
宋光明狡黠一笑说:“爹,你也早点休息吧。”
宋光明的爹说:“赶快回去睡吧,光线不好,别摔跤!”
宋光明“嗯”了一声,扯着陈夕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