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也兴奋起来：“好，我这把老骨头交给你们了，放心使唤，不怕牺牲。”

田荣说：“谁舍得你牺牲啦，光明是想让这块金碳熊熊燃烧，继续发光呐！”

宋光明语重心长地说：“你呀，平时不要节约要吃好点，还要劳逸结合，不能老坐着不动，目前你还是把门窗的事儿让于敏走向正规，培养几个骨干，把他们带上正道儿，创造了效益才能规模生产，那可是一个创收点，不能小看它。咱们基建这块就是最好的试验田，成功以后，沅中市今后的建筑市场大得狠那！”

于洋惊讶道：“原来你考虑得这么远呀，怪不得要订购那么多的数量。”

田荣说：“你不知道，光明是从长计议，还有就是多储备将来赚大钱。”

于洋看看田荣又看看宋光明，那眼神似在问：“真的吗？”

宋光明说：“告诉你们，郑铁现在已经是沅中市的副秘书长了，以后让他帮忙把咱们的销售渠道打通，咱们的销售量会剧增，那一个仓库小了，也不够，还要至少再建两到三个。”

田荣问：“消息确切吗？”

宋光明说：“王瑞说的还有假吗？他们在一起参加的省部级中青干培训班，还能有假。再说，回家不就知道了。所以这条路就交给陈夕了，干爹以后就是陈夕的助手，他到时候会忙的没有空去管煤矿上的事儿，所以他抽点股份，把它让给他女婿就是了。”

于洋问：“煤矿也很赚钱呀。”

宋光明反问他俩，“你们说，为啥干爹的煤矿很少出事？”

田荣一时被问懵了，心想是呀，这么多年这么过来的，没有听说过矿上死人的事儿，到底是为啥呀。于洋一时也没了话题。宋光明说：“我问过干爹，虽然煤质不错，当地百姓都很喜欢烧，但煤矿储藏量不大，不宜大型开采。原因就是，煤层是夹在两层岩石当中的，不适合大型机械开采。目前的规模已经饱和，资源不是可以无限开采，总有枯竭的那一天，所以发展潜力不是很大。”

“不是废话吗，那你还想我爹建什么炼焦厂，岂不是杯水车薪，劳民伤财。”

“从资源效益最大化来说，把煤加工成焦炭比单纯的煤炭价格要高，这是把它的潜在价值挖掘出来，比最原始的初产品更具利润空间。你知道吧，别的人就是买了你的煤，加工成焦炭专门来卖，不挣钱谁会去做？”

于洋也说：“是啊，你爹的煤炭加工成煤球，价格提高七八倍。所以你爹一定知道其中的商业秘密，说不定光明回去这么一说，他立马就同意了哪。”

田荣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完了说：“他比我脑瓜子灵活多了，很有商业头脑，只要光明给他说，那他百分之百地信任。因为没有文化，他思想深处最佩服有知识的人，特别就像光明这样儿的。”

于洋说：“哪还有啥说的，你可不能先给他说，让光明亲自说。”

“肯定了，我爹也是他爹呀，从信任度上来说，我这儿没他干儿更信任，因为我长期气他，光明不但不气他还会讨他开心。”

宋光明瞥了眼田荣，没有搭理他，也没有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任凭他瞎咧咧。等他咧咧完了，宋光明慎重地说：“那也要进行评估，进行概算的，让干爹测算一下有多少煤炭可以利用，我再进行测算看划不划算建厂。划算了就弄，不划算也就没有必要。”

看看休息得差不多了，田荣主动去结账，顺带问店老板，离前面的城市有多远。“再有一百一十多公里，就是一个地级市。”

宋光明高兴万分，他说：“路上就这么走，不要着急赶。”

于洋开玩笑说：“咱们‘三人小组’商量的都是大事儿，一路上可没闲着啊。”

宋光明说：“吃了饭，你还是眯一会吧，要不会犯困。”

于洋说：“咱俩换换位置，你来坐前边，我休息着方便，同时也不影响田荣的开车。”

无奈，宋光明被换到了副驾的位置。宋光明没有睡意，他脑子里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周边的风景就如同路边的杨树，“呼哧”而过，脑海里没留下一枝一叶的痕迹。倒是早上碰到的侯建那短暂的接触，他的印象却牢牢地刻进了脑海，引起他的回味。把干练和睿智的一面投射进宋光明的大脑皮层，让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的急匆匆和王瑞的忙不赢，甚至猜不到会给侯建留下什么，是惊喜，是惊奇，还是无法述说的惊悚。除了无法言说外，宋光明体会到了一种猛烈的冲击力，光芒四射的力量在逼迫他浑身细胞驱赶着浊气，让全身变得舒爽，迸射出生命之力去奋力追求。此刻的他，全身心的投入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心理需求，开拓一片天地，做出成绩是智慧划出的框线，他不像王瑞那样凭着睿智和机灵驰骋人生，他要用辛勤和汗水划出人生的曲线。宋光明也知道自己的弱点，那就是想得太多，而眼下却是逼迫他赶紧做，也许这是使命发出的请柬，或者说它就是命运洋溢出的激情。他被于洋均匀的鼾声牵引，扭头向后座看了一眼，发现他枕着靠垫躺在座位上睡得香甜。转回身时田荣又把微微的笑意，投射到他的脸上，宋光明感到了无限温馨和快乐，也用微笑回敬了田荣。田荣下意识地把车子的速度减了下来，不致惊扰于洋的睡眠。眼看快进城了，宋光明提醒田荣，说“离天黑还早，去找一找茂源市的贸易市场吧，反正没事儿，转一圈看看呗。”

田荣二话没说，看着街道上的路标，开始寻找。看见一书报亭，宋光明叫他停车，他迅速上前打听，结果没有问着，他只好顺便买了一张茂源市地图上车。到了车上，宋光明迅速地查找起来。田荣慢慢地开着，等着宋光明给他提供准确的信息。“这儿，沿和平路向西，到和丰德路交叉路口右转，再到雁北路，就到了。”

田荣说：“知道了，咱们现在的就是和平路，应该不远。让我量一下。”

田荣简单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他心里就有数了。宋光明看着深感好奇。跟着路牌的指引，田荣很快就到了雁北路，他瞅了一处宽阔不碍事的地段把车停好，叫醒于洋三人便下车去了。所谓的大型贸易，不过是由一排彼此联系的零星门面组成，每一家的门面里都装着一些建筑器材，各种型号的钢材都有。于洋上前询问了几家中不同型号的钢材价格，竟然也发现有惠阳钢铁公司的产品，一问价格，吓了他一跳。于洋对宋光明说：“听到了吧，百分之七十的利润，即便打个折扣，至少也要百分之六十的利润啊。五百吨就是十多万呀！”

宋光明说：“嗯。走吧，任务完成了。”

正准备返回，田荣眼尖，他指着当头拐弯处的一家们面说：“你们看，制作窗户的。”

于洋快步走向前，驻足观看，详细看过之后，还真诚地询问了零售价格。看着她们做的样式，宋光明脑子里立马出现了于洋他们做出来的供人们提意见的样窗。宋光明说：“知彼知己，看看咱们的差距在哪里？”

她们仨一围观，结果人家就不做了，专在哪儿磨洋工。一会儿扯电缆，一会儿取钢槽和电焊条，一会儿又从卷闸门里转到外，再从外转到里。宋光明一看不对劲，悄悄地对于洋说：“我俩那边儿等你，你多看一会儿。”

于洋递了一根烟，人家看见两个年轻的走了才又忙乎起来，估计也是疏忽了于洋，认为一个老头子岂能偷学什么，难道还怕看不成。田荣说：“来，弄支烟夹指头缝里假抽，看着像老板。”

宋光明诙谐地笑说：“说得对呀，怪不得有叫‘老板牌’抽油烟机哪，原来是这样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