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听着曹嬷嬷的讲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母亲是什么时候知道阴姨娘的事的?况且杜姨娘怎么会知道徐仲的事情,她一个内宅女子,这外面的事情她……”曹嬷嬷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才接着道:“是有一次老奴和夫人在院子里碰巧听到萧姨娘主仆聊天,夫人才知道阴姨娘的事情。至于杜姨娘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和徐仲是远方的表亲,所以不久后老爷也知道了徐仲的事。”
“嬷嬷,难道没有怀疑这都是别人的阴谋?他们两个知道的时间也太相似了吧!”
七娘有些不确定地问,毕竟这大宅院里面向来都是。曹嬷嬷脸色也是不好看了,经七娘这么一问,她也是觉得事情蹊跷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要查也无从下手。七娘也不纠结于过去的事,她只是担心卫氏现在的情况:“嬷嬷,我今天和母亲见到徐仲了,而且还有她的夫人以及子女。”
曹嬷嬷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忽然站起来:“他不是兵部尚书吗?你们怎么会见到他?”
七娘听着曹嬷嬷这一门清的模样,有些怪异的看着她:“嬷嬷身在内宅,是如何知道朝堂的事?”
曹嬷嬷吞吞吐吐了很久,才道:“是舅老爷说的,上次在永州时,他便告诉了夫人京城的情况,没有想到夫人已经和他见面了。”
说道这里曹嬷嬷无奈地叹息,声音里面夹杂着几分恶狠狠:“四年前太子的事情导致莫家败落,可谁能想到这徐仲当是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从一个管粮草的押运官一步成为天子近臣,据说他儿媳妇便是今上赐婚,是丞相府的女儿。”
七娘忽然间想起那个少妇打扮的女子,从御无邪的口中,她也明白,这个应该是丞相府的养女吧!杨家的嫡女怎么会嫁给徐家,即使是如同嫡女,可还是有一字之差。——这嫡女与义女虽是一字之差,可是性质却是千差万别。“嬷嬷,今后好好照顾母亲,我可能这段时间有的忙了。”
七娘轻轻叹息了一句,这幕家的事情若是定下来她恐怕也陪不了娘亲多长时间,而且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朝局的形式还是要仔细的踱量,否则容易引起大乱子。曹嬷嬷点了点头,她一生没有子女,卫氏就是她心灵的寄托,所以纵使七娘不说她也会真诚相待,她想了一下才道:“其实当初夫人与卫家决裂还有一个原因,是卫老爷看中了夫人的美貌,准备将她送进宫里面去,夫人即使死也不愿意进宫,卫老爷一气之下才将她逐出了家谱。”
七娘听完这话心底彻底的凌乱了,这都是什么父亲。鉴于曹嬷嬷说的事情,她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可是没有一点好感——这样的人真的让人无语。……坐在下座的苏铭实在是承受不了这书房里的冷凝氛围,他有些讨好的看了一眼御无邪:“表弟,流云这不是已经来告诉你了吗?这莫家有意结这门亲,又有幕夫人的有心撮合,我看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幕流云看着御无邪的黑脸也是无奈,这是自己母亲和姑姑瞒着自己去的莫家,否则自己怎么会去触碰御无邪的逆鳞,这下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家中的老母也不知被莫家灌了什么迷魂汤,觉得这幕家的主母之位还非这位莫家七姑娘莫属。苏铭瞅着御无邪一言不语,看着幕流云满脸纠结的样子,脸上虽然是一片正经,可是心里已经乐开花了——让你们虐待本大爷,看吧,这就是报应。御无邪此时虽然面色平静,可是从书房里的压抑便可以看出,这位主是真正的怒了,什么叫暴风雨之前的安静,这就是。在屋子里沉静了足够长的时间后,御无邪的眸子里射出一丝冷光,他不急不缓的开口:“莫士轩这个国公爷也是时候历练一下了,这次靖南侯府的那位回来了,让他补上吧!”
幕流云看着他:“你要知道,这羌州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它不属于宣国的三十州,而是我们向外扩张的主战场,那里死亡的人太多了,你真的要让他去?若是回不来,你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苏铭也是皱眉:“我也不赞成他去那里,要知道靖南侯府的那位就是一个奇迹,否则他这次抗旨不尊,私自回京皇上怎么会不治他的罪?可是莫士轩不一样,他现在还不到二十岁,阅历不足,若是去那里恐怕有去无回。”
御无邪并没有因为他们两个的话而有所动摇,他想的却更远,毕竟现在莫国公府的地位已经日落西山了,若是她以后能在这诡谲的宣王府生存下来,母家的势力一定不能小,既然莫士轩有雄心,他何尝不满足他。当然,打死他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莫士轩的搅局,他才想把他调离京城,那么没有品的事,他御无邪才不会做。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苏铭摇了摇头,又不会成为他的大舅子,自己操的哪门子心,死就死呗,战场就是死人的地方。御无邪看了一眼幕流云:“流云,你是不是也该成亲了?让伯母一直撑着幕家可就是你的不孝了。”
幕流云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他就说这小心眼的男人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了,原来是在这里等自己啊!“没有遇上合适的人选,这几年,我母亲也没有少挑选,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我就是天生孤单的命。”
他颇感概地道。御无邪翻了一个白眼:“伯母的眼神也够好的,居然一眼就相中了本世子内定的人选,这是不是应该说是本世子的荣幸呢?”
幕流云低下头扁了扁嘴不说话了,暴怒中的男人是惹不得的。虽然母亲得眼神的确够毒,可是即使自己足够的皮糙肉厚,他此时也不敢摸老虎的屁股,所以这个时候他觉得沉默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