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他和荆红妆在一起,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农村出来的,整个人土头土脑的,可是也是那次,她从他看她的目光里看出了惊艳。那半年时间,她和他也从陌生渐渐变的熟悉,他身上原来的土味褪去,多了抹自信,也多了些大学生温文的气质,可他看她的目光里,还是能读出一些欣赏。即使他从来没有表达过什么。山鸣,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的名字。叶山鸣愣了愣,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瞬间怔忡,眸底的尖锐顿时退去几分,微微一默,跟着摇头:“等等吧,等红妆地产的危机过去。”
“山鸣,值得吗?为了荆红妆牺牲你自己大把的时间。”
戴文君问。“我也不是牺牲,在红妆身边,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叶山鸣的语气,是一贯的温和。“你……”戴文君气结,抿一下唇,又试着说,“好,你现在不走,那……运输队的事,能不能不管?”
“为什么?”
叶山鸣问。“计木兰特意找到我,让我帮忙解决,你知道我在铁路上有关系的,只是……我不想和你站在对立面,你明白吗?”
戴文君的语气从来没有过的轻柔。叶山鸣认真看着她,隔一会儿,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那你不要再管,行不行?”
戴文君忙问。“为什么……不是你不管?”
叶山鸣反问一句。“山鸣,木兰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戴文君的语气恳切。“红妆,是我相处四年的同学。”
叶山鸣提醒。“好!”
戴文君咬唇,“我和荆红妆,你选一个。”
“什么?”
叶山鸣惊讶。那句话说出口,戴文君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纷杂的心绪,只得又重复一句:“我……我是说,我和荆红妆,你选一个,如果……如果你还坚持帮她,我……我再也不会找你。”
叶山鸣静静的看着她,像是在消化她所说的信息,又像是在衡量两边的轻重,就在戴文君在他的注视下保持不住表情的时候,才问:“你说的找我……是什么意思?”
是字面的意思,还是他认为的意思?他要问个明白,不想含糊不清,暧昧不明。戴文君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也说不明白。刚才的话,她是脱口而出的,可是她凭什么,她会认为,用她自己可以威胁得了叶山鸣?因为他那点若有似无的喜欢?可他从来没有表达过啊。他和她,现在甚至算不上亲近,只能算很一般的朋友。看着戴文君一脸的纠结迟疑,叶山鸣突然笑了笑,笑容里带出些嘲弄,叹口气,把自己绕上的套子解了下来:“其实我现在就是不管,你们也做不了什么。”
听他没有追问,戴文君大松一口气,忙说:“只要你不管就行。”
叶山鸣向她注视一会儿,唇角又再换回一贯温和的笑容:“只是运输队的事?”
“对!”
戴文君点头。“好!”
叶山鸣很痛快的答应。戴文君大松一口气,和他分开,先通知了计木兰,自己直奔铁道部。只是,从上往下,几重关系问过去,运输段那边的人回复:“现在运输段的职工,住的就是红妆地产的房子,恐怕不好办。”
怎么回事?听到反馈,戴文君有点懵,很快又找到叶山鸣:“怎么你没有说,运输段的职工住的是红妆地产的房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上次你也没问。”
叶山鸣如实的答,“所以我说,就是我不管,你们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说,运输段出几辆车替荆红妆拉沙子,并不全是因为叶山鸣的关系,而是他们也租了红妆地产的小区。戴文君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叶山鸣笑笑:“其实,这一季度的沙子已经运完,要不然,你也找不到我。”
那段时间,他可是跟着运输车跑的,车队在哪他在哪,直到被截住的那批沙子拉完才歇下。看着眼前温和的笑脸,戴文君只觉得心里像堵了口气,发不出咽不下的,隔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一句:“那下个季度呢?”
“我答应你不管的。”
叶山鸣摊手。这是唯一的收获了。戴文君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