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看热闹的介绍：“他叫周保四，市场经理。”

周保四低头看棋盘，显得非常专注，霍本初强压怒火：“周哥，我叫霍本初，初次见面，咱们单独谈谈。”

周保四仰脸：“我认你是谁呀，霍什么，霍元甲，你不是演电影的，跑内地干啥？”

霍本初在县城说一不二，在市里却不敢托大，尽量和颜悦色：“我和马哥通过电话，他在办公室，我们有点误会，想请他吃饭。”

周保四站起来：“滚。”

霍本初的手下急了：“给脸不要脸，好好跟我大哥说话。”

周保四吐了一口痰，正中对方脸上，那人轮拳便打，周保四扑通倒地：“妈呀，杀人啦。”

周保四身边总有一帮闲人，经理挨打，师出有名，一帮人猛扑上去去，霍本初手下都是干活的，空有一身蛮力不擅长打架斗殴，尤其周保四一声声惨叫，更觉得理亏，市场保安也来凑热闹，一边助拳一边报警。霍本初没料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见势不妙硬是杀出血路冲出水果批发市场，但几名手下还是被扣留。派出所将人带走，周保四住进医院。霍本初有个工地，给一个厂家拆除旧厂房，已接近完工，开始修建围墙清理建筑垃圾回收整理废旧物资，晚上，场地堆放的木料以及可回收物品起火燃烧。厂家接到举报，霍本初是地痞流氓坑蒙拐骗，披工程队的外衣为非作歹敲诈勒索。按照协议，拆除的设备以及废品归厂家所有，施工队暗地盗卖谋取私利，采取放火的手段掩盖罪行。举报人提供了一个派出所地址。厂家将信将疑，派人前往咨询，果然，霍本初牵扯一桩寻衅滋事案件，正在处理阶段。霍本初清楚，打架斗殴事小，工程事大，一旦信誉扫地以后别想在市里接活，他给马六打传呼，一天打了无数次，马六不回。被逼无奈，霍本初亲自去医院看望周保四，赔偿不在话下，愿意拿出诚意与马六一晤。地点约在天和卡拉OK。双方见面，马六从霍本初口中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或者说没有得到实质性信息。大年初二凌晨，老白骑辆摩托带着猴子前来拜访，让霍本初帮个小忙，去山口拦截一伙人，这伙人从黄门村过来，主要拦截一个叫周保四的，把人带到黄门村，具体由猴子负责。报酬三千。这钱赚的容易，但霍本初得问清原由。猴子一半实话，一半假话。不出马六所料，问题出在道骨仙风的道士身上，他年老体弱，酒色淘空了身子，纯粹徒有其表。一顿狂奔后身体摊软，一步都走不动，猴子不认识路，更不能弃之不管，道士熟悉地理，找到一个山洞过了一夜。第二天两人总算走出山口，猴子将道士送进医院，自己赶回黄门，向主子汇报情况，此时，马六等人刚刚离开村子。猴子没提马六，这也是他主子的意思，马六交友广泛，霍本初在市里混，知道马六的大名未必出手帮忙。老白强调周保四偷走了几件字画，犯了行规，霍本初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叫几个兄弟跟猴子进山。猴子当场付钱，霍本初把钱分给办事的兄弟过年。霍本初说：“我讲的都是实话，没必要隐瞒，我不想和你们结仇。”

马六问：“你和老白什么关系，他让你干你就干？”

霍本初说：“我们沾亲戚。”

马六说：“你和周保四的梁子到此为止，以后咱们还是朋友，他的市场要盖一个大顶棚，我去说说，把这活给你，干的好的话，周边有不少活，我给你牵线搭桥。”

“谢谢马哥。”

“有猴子的消息，提前通知我。”

“一定。”

天和歌厅顺利转让，王天宴请周无用和穆扉云。王天说：“周哥，谢谢你照顾小云。”

周无用说：“别客气，谈不上照顾，还是我被照顾的多，免费住宿。”

穆扉云说：“你们俩这意思，把我当三岁小孩？”

王天说：“没办法，辈份是你的硬伤，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永远是你舅舅。”

穆扉云说：“太好了，舅舅，我正筹备开业要跑很多部门办理手续，把你的车借我用，钥匙。”

王天说：“我一辆车，给你我用啥。”

穆扉云沉下脸：“给不给？”

王天无奈把车钥匙扔过去：“刚回来挺文静的孩子，怎么学成这样，做淑女很难吗？”

穆扉云说：“别冒充大人。”

王天说：“周哥，我听到很多闲话，你跟马六认识？”

周无用敷衍道：“我们的摊位挨着。”

王天说：“周哥别怪我多嘴，少跟他来往，这人笑里藏刀，捞偏门走野路子，见不得光。”

周无用说：“你俩有交往。”

王天说：“见过几次面，没说过话，不一个档次，他混社会的，跟我没法比，要是有麻烦找我，分分钟摆平。”

现在的年轻人厉害，目中无人，周无用笑笑没说什么。穆扉云说：“自己冒充大哥，还说别人，你总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等我告告诉姥爷，给你找个正经职业上班。”

“我是你舅，敢这么说我，不怕报应。”

穆扉云瞪眼：“我舅多啦，不差你一个，我敢叫你敢答应，还分分种摆平，我这就给姥爷打电话。”

“你厉害，我怕你还不行，野丫头，将来谁敢娶你。”

“瞎操心。”

周无用说：“上次你提到，冯易，他是那方面的高手？”

周无用对冯易的手段记忆犹新，答应王天的宴请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想了解冯易。从北京返回市里这段日子，他对所有经历的人与事都不在意，惟独冯易引起他的兴趣。王天说：“我朋友说，这个人在南方娱乐场所很有名，号称金牌经理，人脉很广，许多大老板挖都挖不到，不知怎么跑到咱们这边。”

“金牌经理，是个经营人才。”

周无用记得冯易说过做调酒师。王天说：“经营只是一方面，这种经理跟企业部门的经理两回事，靠经营能力根本占不住脚。算了，不说了，都是道上的事，说了你也没兴趣。”

春节过后，生活的热情持续，城市开足马力高速运转，周无用强烈感受到春天的勃勃生机。穆扉云召集员工集合，周无用，廖平山，费小青，辛朝阳全体到齐。见到穆扉云，辛朝阳眼都直了：“周哥，嫂子吧？”

周无用说：“朋友的外甥女，海外留学回来的，说话注意，像个人，说人话，别骂脏话。”

穆扉云板起面孔给四人开会，介绍产品，从海外发展史谈起讲到国内广阔的前景，四人老实的像小学生，至于心神在哪里另论。穆扉云很满意，有了身强力壮的员工，下面事情就好办了，她将规划设计交给周无用。首先订购宣传画册和柜台，穆扉云已经走访过许多营业部，她没这方面的经验，开口亮明海外合资身份，展示宏伟的设计，既然你的档次高，营业部也不客气，要价偏高，有的高的离谱。廖平山多少了解市场行情，毛遂自荐负责这项业务，不过，辛朝阳建议去西山仓库，我的地盘，价格只低不高。西山仓库周边坐落着数家大型军工企业，从材料到技术应有尽有，企业效益不好，许多部门军转民用，他们的工艺不比专业门市部差而且不会偷工减料，宣传海报的印刷也有熟人。辛朝阳的同学开了一家印刷门市部，当场打电话询问，同学说没问题，如果尺寸超过他的印刷能力，可以请同行帮忙，价钱好商量。穆扉云两眼放光：“你们四个来当部门经理，全权负责。”

“尊命。”

四人开始紧张的忙碌，穆扉云腾出时间一门心思跑工商税务，她性格开朗举止大方与他们相处的非常愉快。周无用具有天生的领袖气质，狂妄如辛朝阳甘心听从，马六不见人影，他也没地方去。一切准备就绪，开业前，穆扉云在商城的办公室开会，准备了烟酒茶点。周无用首先宣布，结束水果批发生意。辛朝阳问：“为啥？”

周无用说：“没前途。”

费小青和廖平山不言语，早预料到周无用有这么一招，既然这样讲一定有安排，果然，周无用说：“我和小云讨论过，她的产品是知名国际品牌，北上广都有代理商，本市只此一家，海外资本急需开拓内地市场，正在大力投入广告宣传，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你们如果愿意，她可以给一个优惠条件，在市里租赁一个柜台先拿货后付款，先把生意做起来。”

辛朝阳说：“我不参与，我跟师父说好的。”

廖平山说：“他能教你干啥，还不是瞎混。”

辛朝阳说：“这段日子咱哥们相处的不错，我愿意跟你们玩，做生意我不行，我这人没常性，坐不住，以后再给你们惹麻烦，伤和气。”

穆扉云劝道：“朝阳哥，做生意不难，要怕难为情，雇个女营业员，费用不必担心，我可以承担，你帮我这么多，应当给你一点报酬，维持一段时间没问题，如果真的不赚钱，再撤也来得及。”

辛朝阳说：“妹妹，难得你看得起，海外留学生跟我这种人一起喝酒吃饭，不是钱的事，我跟马六有约定，周哥知道情况。”

费小青说：“我参加。”

周无用说：“歌厅转让了十二万，给了冯易两万，因为是他谈下来，剩下的各自拿回本钱，利润不多，照常分三份，水果生意的钱给朝阳留一万五。”

辛朝阳说：“五千足够了，多出一万怎么算，赚的钱吃吃喝喝，还不够赔的。”

周无用说：“当初说好的，咱们按规矩办，再说你赔了一辆车，手头紧。”

辛朝阳说：“周哥，车钱先记下，等我有了钱还你。”

周无用说：“行。”

廖平山问：“你干什么，好像没你的事？”

周无用说：“我可能要去北京，回来再说吧。”

穆扉云说：“随时欢迎周总经理，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