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火焰还在海面上炽烧着，虽然很少，但是还是有一点点的魔气在慢慢的消散，放这把火的人看来也不是单纯的作死。
可单凭这个速度想要魔气烧完，这火大概要烧个几千年。
“走吧。”陈衍转身准备离开。
“不等到日出么？”
梧桐白天的时候问过了，黑水只存在一晚，日出会直接消失。
“不用等了。”陈衍轻轻摇头。
梧桐便不再多言，两个人直接离开，在她们走后，陆陆续续的也有几批人离开，也有不信邪继续留守等着看日出。
两个人回到住处时，正是夜最深的时候，陈衍站在自己屋子的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隔壁。
扶桑抬头看了眼开门进来的陈衍，一点也不惊讶。
“回来了。”
“嗯。”陈衍坐到她的身边，抚着额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有所发现。”扶桑放下手里的法器，起身给倒了一杯温茶。
陈衍把刚刚见到的画面，以及她和333的猜测逐一转述。
扶桑从头听完，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陈衍喝了一口茶润嗓，见扶桑似是有所察觉，忍不住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那个水线你能破掉么？”扶桑不答反问。
“我不确定。”这是陈衍第一次给出这么模糊的答案。
扶桑听完反而笑了笑，她本还担心陈衍会大包大揽的应下。
陈衍没注意到她的笑，还在想之前的水线，“同境界一道水线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我觉得不可能只有那一道，如果再入了水，可能会更麻烦。”
“水线里的魔气并不多，但如果那些黑水都是这些沾了魔气的水线……”
陈衍说到这，眉头早就挤成了一个“川”。
“你想太多了。”扶桑一字一句的说着，顺便还伸手摁平她的眉头。
“我们又没有理由一定要管，魔气不魔气的，你操什么心。”
【要管的啊！】333突然跳出来。
“不管。”扶桑直接拒绝。
【……】
【大佬你不要这么任性啊！】
“那你给我个管的理由，先说好，什么拯救苍生之类的可说服不了我。”
【给积分啊！】
“什么积分？”好久不用商城的扶桑有一瞬的茫然。
【商城积分啊！任务早就发了你们都没看到么？】
听到333这么说，扶桑这才隐隐约约想起来前几天好像确实听到“嘀”的一声，不过她忙着想新道器的构造，所以她就没注意。
【你不会真的没看吧？！】333要抓狂了，它出厂的时候是被雷劈了么让它遇到这么一个宿主。
不带它玩也就算了，做任务也不积极！
扶桑翻出任务列表，确实如333所说，除了每日给10点积分的常驻任务外，还有个提升境界任务，因为她从筑基到了元婴，系统不光给了她提升境界任务的奖励，还给了额外的礼包。
而最新的任务就是关于东海城的。
【请宿主解开东海“黑海”的秘密完成奖励积分500神秘礼包*1】
“这个积分是不是有点少？”扶桑提出质疑，“之前双城的时候不是1000分么？”
【双城的时候事关魔穴、森林之心等等，种种加起来才1000分，这次才解个黑海之谜就500分，你们已经是赚了。】
“哦……”扶桑想了想，突然道，“那要是随着任务的进展，后期也发现了魔穴啊之类的加分项，你也会给我们追加奖励的吧。”
333统心一跳，总觉得扶桑“不怀好意”，但还是按照规定进行了解释。
【是的，如果任务过程中出现意外，会按照情况加分。】
“好，我懂了。”扶桑一口应了下来。
333见她应得这么利索，不好的感觉更甚。
【你不会是想要自己给自己提高难度吧……】
“不会。”扶桑摇头，“我时间宝贵着呢，没工夫陪这些小孩闹。”
333松了一口气。
扶桑紧接着又道，“但要是让我撞上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333：……
得，它就不该对自家宿主抱有期待，趁着事情还没发生它还是先把报告打好吧……
“你是觉得下面有个魔穴？”陈衍问道。
“不是觉得。”扶桑打开了系统。
“是一定。”
“为什么？”陈衍追问道。
“你还记得我在傲来城聚宝楼买的仙酿么。”
陈衍当然记得，就是因为那个酒才导致扶桑差点入魔，她怎么可能忘。
“产地是这里？”
“嗯。”扶桑点头，“下午我们从赵家出来这里的路上，沿途我至少闻到了五次那种酒香，我不喝酒，随意对那天的味道记忆尤深。”
“大海可以吞噬一切，就是一千只一万只魔兽扔进海里，也不会让海水发生变化，但是水线和海水里偏偏有了魔气，必然是长时间不停的侵蚀。”
“满足这种条件的，只可能是下面有个魔穴。”
“所以东海城这三大家是想探一探水下的魔穴？”陈衍觉得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仿佛出现了一点问题。
现在的修士都这么不知死活的？
双城那边有个疯子想要借魔穴修炼。
东海这边更是一群人觊觎魔穴，他们难道不知道入了魔代表什么么？
一旦入魔，就代表他们再也没有资格飞升。
“可能，他们所求也不是飞升。”扶桑看着陈衍，眼中露出几分无奈。
“出发前几天我去藏经阁走了一圈，发现这一界已经许久没有人飞升过了。”
“不可能。”陈衍直接否定道，“这一界的灵力并不匮乏，五常又无损，怎么会没人能飞升？”
“具体的原因，我们暂时不得而知，但是这多年下来，修士们的认知却慢慢开始发生了改变。”
“大道、长生渐渐变成了虚无缥缈的口头誓言，他们更在乎实力，更在乎如何变强。”
“所以……”
“所以他们甚至甘愿入魔。”陈衍替她说完后面的话。
扶桑垂下眸子。
陈衍缓缓的闭上眼睛，“你说的对。”
“人终究是人。”
陈衍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愤怒，正是复杂时，手上突然覆上一抹温暖。
扶桑握住她的手，轻笑着看着她道，“玄尊大人又在为众生操心了？”
“只是一时情绪。”她如实回答。
扶桑摇了摇她的手，认真的道：“一切都会好的，人类是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我们也确实一直在进步，虽然速度慢了点，可走向终归是好的，对我们自己有点信心。”
陈衍看着她，片刻后嘴角抬了抬。
扶桑见状连忙问道，“你笑什么？”
陈衍轻轻眨了下眼，“笑你啊。明明嘴上不饶人，其实心是最软的。”
扶桑看着陈衍，对于她的说法不置可否。
只是她可能不知道，自己一次次心软是因为她，偏爱世人。
……
赵钰第二天来的很早，可从面上完全看不出她有多着急。
“前一段时间有一位修士无意在东海界内发现了一个秘境，我们东海三家达成协议，一同进入探查，不知几位有没有兴趣。”
她丝毫不提昨晚在海边发生的事，上来就说出了今天的目的，诚意十足。
她不说，扶桑也装作不知道，“哦？有这等好事？”
赵钰微微颔首，“想来几位也明白第一批踏入新秘境代表着什么。”
扶桑并不吃她这套，“那我倒确实好奇，既然是这等好事，你们东海三家为什么要找外人来参与。”
赵钰面色不变，“新秘境的机遇不可多求，但是同时，也避免不了有危险，人多更稳妥。”
梧桐冷笑一声，直接戳破她的构造的“美好”蓝图，“你们是打算让这些外人进去给你们探路，然后你们坐享其成。”
赵钰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事在如今的下界也算是稀松平常，只是不到最后，很难说的准谁才是黄雀。
东海的世家想要让这些外人去探路，那些外人何尝又不是想利用这三家进到这个秘境里。
各取所需罢了。
扶桑看着赵钰，突然问道，“赵家是东海城第一世家，能找到的帮手只会比其他两家强，你之前说你是你，赵家是赵家，你又缘何觉得仅凭我们几个人比得上整个赵家和赵家找的帮手。”
“所以，除了我们，你还联系了别的人。”
赵钰的眼中闪过欣赏，她喜欢和聪明人合作，她也没看错，扶桑是个顶聪明的人。
“没错。”她点头。
扶桑没有追问对方是谁，而是又问道，“你们已经确定秘境的入口了？”
赵钰并不吝啬分享这一点情报，“就在黑海中。”
她说到这，目光自然的扫过陈衍和梧桐，似乎是在无声的告诉两人她知道她们昨夜也去了海边。
“那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扶桑继续打探。
这次赵钰没有回答的特别痛快，看着扶桑反问道，“扶桑道友这么问，是表示同意和我联手了？”
扶桑点点头，一反常态的直接应了下来，“可以啊，我同意。”
陈衍神色不变，梧桐皱眉，但终归没有出声。
赵钰脸上的笑意变得真挚了几分，“那先祝我们合作愉快。”
扶桑笑笑，没有接话。
赵钰也不介意，继续道：“因为不知道秘境里的具体情况，所以这次探查，只允许元婴境的修士进入。”
“元婴？”梧桐有些不满。
“是的。”赵钰解释道，“因为发现秘境的修士就是元婴境，如果贸然让境界强大的修士进入，说不定会造成秘境的坍塌。”
听到赵钰这么说，陈衍和扶桑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赵钰难道是真的不知道下面有魔穴？
是有意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
扶桑最先收回视线，不管怎么样，这都和她们的目标不冲突。
“还有么？”扶桑继续问道。
赵钰：“为了不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请贵宗的弟子按照计划去到震木秘境。”
“这是肯定的，我们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扶桑应下。
“还有……”赵钰的目光再次落到梧桐的身上。
“必要时刻，可能需要梧桐道友在外面接应，这次行动几大世家都很看中，面上虽然是化神坐镇，但是暗中应该都会出一位悟道境以防万一。”
梧桐看了一眼扶桑，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也点了下头，“好，知道了。”
“暂时就这些了，行动时间暂定为下个月的十四日，有变化的话我会及时通知各位。”赵钰说完，依旧十分识趣的找了借口离开。
赵钰刚走，梧桐就忍不住的对扶桑道：“你怎么这么随便的就答应她了。”
扶桑看的出她是在替自己担心，安抚道：“我心里有数。”
梧桐还要说什么，一直旁听的应卿突然开了口，“你冷静点，扶桑答应肯定是有她的理由，你没看陈衍都没急么。”
扶桑朝着应卿投去赞许，来了东海后，应卿成长可谓是突飞猛进。
她看着梧桐笑着解释道，“赵钰刚刚只问我愿不愿意联手，我只说了我同意，又没说我们同意，这不还有你和陈衍么。”
梧桐：……
她这是在耍赖么！
“这可不算耍赖。”扶桑读懂了她脸上的表情，“我和陈衍的承诺开始很值钱的。”
陈衍适时的接话，“所以我刚刚才什么都没说。”
梧桐：……
行吧。
你俩不是耍赖，你俩分明是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