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手段(1 / 1)

最终赵士程没有像早先那样不似个人样,嘿嘿笑完之后就滚到了桌子下面。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赵仲湜陪着孙中官继续饮宴,雷铜继续背着赵士程回房睡觉。

孙中官也不敢继续喝那坛烈酒,改喝普通酒,不过吃完饭,孙中官还是小心地把那坛酒收进了怀里。

第二天,濮王府厅堂。

赵仲湜端坐首座,孙中官在下首坐定,赵士程在一旁站着。

三个太学生低着头站在堂下。

“就是这三个太学生散布世子流言,官家吩咐,如何处置任凭世子决断。”孙中官道。

“读书人随意处置?”赵士程看了眼太学生问道。

“宗室不可辱。”

三个太学生中,两个人虽然低着头,但是站姿挺直,而其中一个有些微微颤抖。

赵士程已经知道了流言,他看着三个太学生慢悠悠道:“说吧,为何要污蔑本世子?”

三个太学生拱手道:“回世子,学生等只是实话实说,并无污蔑。”

“你们并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就说本世子被人扫地出门,颜面无存?”

三个人刚要说话,赵士程随手一指其中一人道:“你说。”

“回世子,学生...”

“你叫什么?”赵士程打断道。

那人愣了一下道:“学生张布。”

“家住哪里?”

“江陵府。”

“年岁几何?”

“学生十九。”

“家中几人啊?”

“有父母姐妹四人。”

“为何污蔑本世子?”

“因为学生为陆游打抱不平。”张布顺嘴说出,自己都惊呆了。

赵士程点点头,又看着一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周不易。”

“你也是为了帮陆游打抱不平?”

“回世子,学生没有,学生不认识陆游。”周不易弯腰拱手道:“学生不该轻信宣扬流言,学生知错。”

“你撒谎。”赵士程笑道:“你低头不看我的眼睛,眼睛眨得很快,并且向旁看,你心虚了吧?”

周不易弯着腰,额头细汗密布,口中结巴道:“学...学生没有撒谎,学生...学生...”

赵士程又看向第三个有些颤抖的人,第三个太学生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学生是受了周不易蛊惑,要让世子在临安城闹笑话。”

孙中官看着赵士程和太学生们的对话,眼中异彩连连。

“为何你们会做如此与你们毫不相关的事情?为了打抱不平?为了打抱不平就能随意毁了一个人的名声?”

“这就是读书人?笑话!”赵士程冷笑道:“虽然这个天下都善待读书人,但读书人一旦没了名声,你等此生也就止步于此了,你们能做,我也可以。”

“到底有何目的?说!”

周不易一揖到底道:“世子当日诗词惊艳,大败陆游。我等确实有为陆游不平之意,但我等...我等也是存了嫉妒之心...我等读书人每日苦读,竟被世子以诗词击败,所以...”

“我等知错,求世子宽宏大量,原谅我等。”

赵士程招来雷铜,耳语了几句。雷铜抱拳离开。

“事已至此,求原谅有什么用?不过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做的事如何挽回你们自己解决,我给你们七日。”

说话间雷铜抱来一个酒坛子,在三人面前依次摆上三个杯子并倒满酒。

赵士程指着酒杯道:“把酒喝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太学生们互相看了一眼,颤抖着端起酒杯,放到嘴边就是不敢喝,洒落的酒水把衣袍都弄湿了。

“怕什么!以为我下毒?本世子虽然不是读书人,但是本世子可不干这种腌臢事!”赵士程摇了摇头,端起酒坛自己倒了一杯就要喝。

“士程且慢!”

“世子切莫冲动!”

身后赵仲湜和孙中官同时站起身喊道,孙中官快步上前抢走赵士程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不屑地看着身前太学生。

三个太学生看孙中官喝完酒,都举着杯子把酒仰脖喝下,却不料三个人同时把酒喷了出来。

“好辣。”

“这酒好烈。”

“咳咳咳咳...”

“暴殄天物啊...”孙中官面带可惜道。

三个太学生再次深深作揖,看到赵士程摆手后,三人随后离开。不一会,王府下仆来报,三个人走出王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步履摇晃,很像是醉酒的模样。

赵士程对着赵仲湜道:“爹,您马上安排人出去,去百姓多的地方,就说听到有人散布王府流言被抓了,但王府以德报怨放了他们还招待他们喝了酒。”

“世子好心胸,好手段!如此一来王府不但去了污名反而得了声望。”孙中官点头道。

“不知世子刚才问话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否告知老奴?”

“这个叫微表情,但凡有人说谎,必定会做出一些下意识的动作,而他本人一般不会察觉。”赵士程对着孙中官道。

“有人会摸鼻子,有人会看向其他地方,有人不敢对视,等等等等。”

“问话之时,先问些无关紧要之事,让他一直快速回话,等到他习惯之后,突然问一些你想问的,常人多半会来不及反应从而顺口说出来。”

孙中官听得连连点头,等赵士程说完拱手道:“谨受教,世子大才。”

“不至于不至于。”赵士程笑道:“晚辈原先做过很多蠢事,身边全是些酒肉之徒,晚辈坠马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探望,我仔细回想过往,发觉原来他们和我说的都是假话。”

“雷铜,再搬几坛酒来。”赵士程对着雷铜道。

“小人这就去。”

“中官这两日辛苦了,晚辈看中官喜欢饮酒,所以准备了些许酒水还望中官不要嫌弃。”

“世子客气了,如此美酒赠与老奴,老奴心满意足,多谢世子。”

雷铜抱来了酒,孙中官对着赵仲湜拱手道:“圣意已毕,老奴要回宫交差了。殿下,老奴告退。”

孙中官两手紧紧抱着酒坛子,微笑着离开了王府,一路上还不停地吸着浓郁的酒香,一脸陶醉。

“爹,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这嘴啊,可比刀枪厉害。”赵士程唏嘘道。

“我儿见识不错,人言可畏!”赵仲湜抚须笑道:“今天做得很好,为父高兴啊。”

“其实这种事吧...爹,我有个法子。”赵士程小声道:“可稍稍带引言论。”

“大逆不道!”赵仲湜闻言一惊,马上摆手让赵士程不要继续说下去。

赵士程一看赵仲湜这么紧张,也连忙闭嘴。

少顷,赵仲湜悄悄问道:“什么法子?”

“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