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朔道:“本将这有规矩,既然来了那就打一架,打赢了你走,打输了留下。”
夜瓴毫不惧怕:“你放马过来。”
一个玄朔,他根本不怕。
“别急。”玄朔笑了笑,“你可能还不清楚,本将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是你一对百。”
他笑着往后退了几步,掀开衣摆豪爽的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笑看着这一幕。
夜瓴看着上百个高手朝自己攻了过来。
这一幕,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此时才明白,玄朔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世子身边可能出现了叛徒。
远处的高山上,立着两道黑影,他们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一男一女,其中一人是青青。
青青在看到夜瓴被集体围攻时,原本紧张的神色骤然松懈了下来。
“夜瓴要输了,你看起来却很开心。”
幽幽凉的语气从前面飘来。
那人手里捻着一串白玉珠,没有回头,声音依旧温润。
青青不知道他怎么看到自己表情的。
她低下头去,抿着唇:“属下没有。”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青青立马跪下去:“世子无错。”
她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看着那人转身朝她走来,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扶起她。
他对她笑得温和:“开个玩笑,怎么吓成这样?”
青青白着脸不敢说话。
君辞绯色的唇微勾,看着她的眼神柔软,“你和夜瓴是师兄妹,你愿意看着他死吗?”
青青摇头,“不愿意。”
君辞抬手将她鬓边的发丝勾到耳后,他轻拂了拂她的肩膀:“你去将他救回来。”
青青眼波微动,犹豫了下,还是点头:“是。”
她转身往外走。
身后又蓦然传来那人的声音,只是凉了许多:“救回来,我给你死去的父母修建坟茔,救不回来,他们将抛尸荒野。”
青青脚步一顿,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她睫毛颤了颤,道:“属下一定会救回夜瓴。”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君辞唇角的笑容慢慢敛去。
他回眸,继续观望着下面的战场。
百人围攻,夜瓴再厉害也渐渐力竭。
他眯了眯眼,声音有几分冷然:“玄朔。”
下面,青青已经带着人快速到了战场,加入了战斗。
君辞继续捻着手里的玉串,漫不经心的看着。
青青带去的人有百来个,夜瓴得以喘息,眼看着即将跟着青青离开。
忽然一个人闯入了君辞的视线。
他看着下面那个穿着红裙的女子,眼眸骤然一颤。
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君辞清晰地感觉到沉寂的心混乱的跳了起来。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一抹红色,直到看到她被夜瓴拦刀横在脖颈处,他的心脏骤然一窒。
不可以杀她,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他慌忙转身往山下奔去。
而下面的战场上,桑榆看了眼脖颈处锋利的弯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就是打算偷偷溜走,谁会想到刚好溜进他们的战场里。
夜瓴手中用力,似乎是要杀了她。
追上来的玄朔大声道:“住手。”
夜瓴手中动作一顿,抬眸朝玄朔看去。
玄朔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担忧。
夜瓴手往下一压,桑榆娇嫩的脖颈立即闪现出一条红痕。
而对面那位,也终于无法再淡定:“夜瓴,放开她。”
夜瓴的试探让他明白,原来玄朔在乎手中之人。
他笑了:“玄将军今日设计于我,我杀你一个女人你应该不介意吧?”
说着,他的力道又往下压,只要再重一分,桑榆的经脉就会被彻底割断。
玄朔的脸上终于藏不住慌乱,“我放你走,你放开她。”
放他走?
刚才还那么穷追不舍,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要放他走?
这个女人就这么重要?
他试探道:“你自断一臂我便放开她。”
玄朔瞳孔微缩了瞬,他看着夜瓴手里的女孩,她原本红润的一张小脸变得惨白无比,血色顺着弯刀流下,染湿了她的红衣。
他抿唇,一把抢过旁边将士手里的刀。
“玄朔,不可以。”
女孩一定是爱他的吧,那么着急的唤他。
可因为用力,她脖颈处的血又流得更加汹涌了些。
玄朔笑道:“桑榆,如果我没了一只胳膊,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桑榆红着眼:“不会的,你要是没了胳膊,我绝对不会再喜欢你的。”
玄朔怔了下,很快又道:“不喜欢也好,只要你能活下来。”
他只要她活下来。
哪怕她不喜欢他,他也只要她活下来。
说着他便抬起手中的刀。
桑榆立即道:“玄朔,你若是敢断臂,我立马自尽。”
玄朔扬着的刀顿在半空。
他定定的看着她,语气近乎祈求:“小鱼儿,你不可以死。”
桑榆眼睛湿润,嗓音微哑:“我不死,玄朔,你把刀放下。”
玄朔慢慢将刀放下。
而试探出桑榆在玄朔心底重要性的夜瓴冷笑了一声,抓着桑榆的胳膊就御着轻功遁入了无边的黑夜。
他只留下一句话:“玄朔,你的女人我带走了,你拿命来换吧。”
夜瓴走后,青青看向脸色难看的玄朔,她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她不明白,玄朔的身边为何会忽然多了个女人。
他还那么在乎那个女人。
那她呢,他曾经对她说,他喜欢她,如今她又算什么?
青青追上夜瓴。
她见夜瓴将桑榆扔在地上,却没有杀死她,表示疑惑:“师兄,你为何不杀了她?”
“你没看出来玄朔很在乎她吗?”夜瓴道。
青青看出来了,所以她看向桑榆的眼神才如此嫉妒。
她道:“既然玄朔如此在乎她,那我们把她杀了,他一定会很痛苦。”
“他肯定会痛苦,但也会狠狠报复邑国。”
青青抿唇:“师兄,难道你不想杀了她?”
夜瓴看了一眼地上被他点了睡穴的女孩,又看了眼青青:“青青,你太激动了。”
青青这才明白自己好像是太激动了。
一个细作,最忌讳的就是过于激动。
她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细作了。
她敛去眼里的狠毒,道:“我只是想帮你报仇罢了。”
夜瓴没说什么,在河边洗了把手,刚站起身来,便看见了君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