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桀屈膝的瞬间,铁棒也高高举起。
突然一道娇小的身影,如以往每次一般,一往无前的冲了出去,挡在他的身前。
“江桀,你别怕!”
一声颤巍巍的娇喝,好像一道天光落下,炸开他眼前的无尽黑暗。
灰暗一片的眼眸渐渐的恢复光彩。
江桀回过神的瞬间,就看那娇小的身影用力的抱住江爱林。
江爱林虽然是个成年人,但常年的营养不良,根本没什么力气,所以即便是焦娇这种小菜鸡,也能将她制服。
江桀如灌了铅的双腿猛地动了一下。
他向前迈了一步,两步,速度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轻。
第三步的时候,江桀抬起了手,握住了江爱林握着铁棒的那条胳膊。
那根铁棒仍旧刺着江桀的神经,但他已经没有那么的恐惧了。
因为他有更怕的东西了,他怕棍棒无眼,伤到他的小怂瓜。
江爱林还在闹着,尖叫着,咒骂着。
突然焦娇猛地跳起,一把夺过了江爱林手中的铁棍。
而失去了铁棍的江爱林突然安静下来,茫然的看着前面,就好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焦娇问过景肆,景肆说,江桀小时候被他妈虐待,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从他有记忆起就打在他身上的铁棍,成了每次他犯病的诱因。
焦娇觉得就是这根生了锈的铁棍。
就是它束缚了江桀,让他困在过去出不来了。
这铁棍看着锈迹斑斑的,估计内里应该都被腐蚀的差不多了。
焦娇心里一横,一咬牙。
双手握着铁棍两头,抬腿屈膝,想要将铁棍弄断。
就在铁棍即将要砸到大腿的瞬间,一只大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行为。
“你干什么!”江桀的语气很急很冷。
他是真的慌了,就小怂瓜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这一下不得骨折了啊!
焦娇其实也有点心慌,但不破不立,一定要把诱因毁掉,否则江桀不会好的!
她扬起小脸,义正言辞的说道:“江桀,你看,那些糟糕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已经长大了,可以反抗了,可以很轻而易举的就……呃……”
焦娇很想帅气的在此刻把铁棒掰折,来验证她这铿锵有力的话!
奈何用出了吃奶的力气,这锈的都快自己碎了的铁棍也没有弯一点。
好气哦!
江桀却明白了焦娇的意思,他的指尖有点抖,但还是猛地用力握住了铁棍。
因为他不想让他心爱的小怂瓜失望。
他想和她在一起,想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健康的和她在一起。
这贯穿他童年的噩梦源头,此刻被他握在手中,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面对。
突然一只小手覆在了他的手腕上,仿佛给了他最坚定的支持。
江桀顿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下一秒,他双手握着铁棒两端,轻而易举的就将它掰断了。
松手,断了的铁棍掉在地上的瞬间。
噩梦,醒了。
缠绕在江桀心上不可触碰的枷锁也随之脱落了。
从幼年有记忆开始包裹在全身的恐惧如潮水一般缓缓的从他身上褪去。
他听到了他的小怂瓜轻快的说道:“你看,你已经强大到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是啊,江桀感觉到从没有过的轻松。
突然一直沉默的江爱林扫到了地上掉落的铁棒,仿佛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疯了一般的摇头。
然后颤颤巍巍的说道:“血,血!都是血……小桀,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江桀见状,握着焦娇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怀里,护住。
下一秒,仿佛外面早就有人候着一般,见事情不好,冲了进来。
焦娇认得,还是那几个黑西服。
如上次一般快速的制服了江爱林,还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
为首的那个仍旧礼貌恭敬的说道:“大少爷,先生才知道夫人跑出来了,他让我带他向您表示歉意。”
“出去。”江桀的表情很冷,但没有以往那种无力的愤怒,淡然到让保镖都觉得诧异。
要是以往,江桀说不定要和他们打一架的。
可今天,他太平静了,就仿佛狂风过后的湖面,无波无澜。
“那打扰您了!”保镖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江桀搂着焦娇用力的紧了一下又松开了,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你……”江桀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屋子里的这一片狼藉。
粉色的纸玫瑰散落一地,大部分被践踏如泥,屋子里的装饰也被扯得七七八八。
如果非要用形容,那就是糟糕,糟糕透顶。
“我……”支吾一声,江桀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很明显,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了。
他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看焦娇转过头眨着水汪汪的狗狗眼满眼的震惊。
焦娇当然震惊了!
虽然遍地“玫瑰的残骸”,可这~么一大堆,这得多少朵啊!
而且看着也不太像是新鲜的玫瑰。
焦娇蹲下去好奇的捡起一朵完整的,仔细一看,发出哇的一声轻呼。
居然是纸折的!
那这么多……这么多不会都是江桀折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焦娇立马转过头直勾勾的望着江桀,眼里的兴奋都快要化为实质了。
“都是你折的?”焦娇问完一把抓起江桀的手,一看,修长的手指,指尖通红一片,眼里的兴奋顿时变为心疼。
她其实很好追的,也不用折这么多朵啊!
“只是……随便……”江桀不想给焦娇负担,想要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可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眼睛,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嗯,折了很久很久。”
即便现在一片糟糕,他还是想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江桀猛地吸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听焦娇一声惊呼。
还没回过神儿,就见焦娇转身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手上捧了一束“花”跑了进来。
走近了,江桀低头看,这回轮到他震惊了。
这个“花”,可真是太有分量了。
六本房产证摆成的花瓣,中间的花心是三把车钥匙,一个布加迪,一个路虎,一个劳斯莱斯……
这是要干什么!
焦娇对上江桀视线的一瞬间,就慌了,急忙将花束捧起来,挡住半张小脸,就露出一双眼睛。
心跳的好快,她,她要说什么来着……
对,对了!她要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