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安若初梳洗打扮后，从手包中拿出了昨天宋子夜给她防身用的手枪。
手指拨弄一转，弹夹转出，六个弹夹装满了子弹。
她随手取出了五颗，放在了桌面上，弹夹内只留一颗，又放回了包里。
转身才想要出门，不经意间看到了墙角的衣柜。
柜门是用磨砂玻璃制成的，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衣服的颜色。
看起来并不像是宋子暮的风格。
安若初想了一下，走过去打开了柜门。
里面竟然全是她‘穿过’的旗袍。
倒也不能说是她穿过的，只不过是花型、样式和她以前穿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里怎么会有这些衣服？
安若初想了一下，一种令她难以接受的想法莫名涌上心头。
她不敢再细想。
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旗袍，从里面取出了一件藕荷色的旗袍，快速换上。
拿起桌上的手包，走了出去。
果然，宋子夜按她说的做了。
偌大的帅府，竟然一个仆人都没有，就连门口站岗的大兵都不在。
安若初见没人盯着，先去了后院的小楼上。
小楼是帅府的最高点，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府外的一切。
外面的路上不过是些过往的行人，并没有宋子夜的人，倒是看到了些熟悉的身影。
宋子夜真就这么顺着她吗？
还是说，有别的圈套在等着她？
安若初没多想，看了一会儿就从小楼上下来，一路直接去了宋子夜房里。
在门外敲了敲门，“学长？”
“进。”宋子夜在里面应声。
安若初推门进去，宋子夜正坐在一个长形桌子前，两手自然搭在桌子上，抬眸看着她。
“来了？”
安若初点头，‘嗯’了一声，将手包放在了桌上。
偌大的房间，角落摆放的留声机回响着沉缓悠扬的音乐。
方形长桌上平铺着白色的桌布，桌子正中摆着插满白蜡的烛台，烛火随窗户吹进的微风明灭不定，长桌两头是两份相同的西餐。
这场景，越看越像是情侣约会时的烛光晚餐。
安若初打量着房内的一切，并没坐下。
宋子夜走过来，将她的椅子拉出，按着她的肩膀坐了下来，“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而后，自己走向了桌子的另一边。
安若初抬眸看他，视线扫过窗边，开口问道，“你当真遣散了所有人？”
宋子夜挑眉，“不然呢？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宋子夜勾了勾唇，随手拿起手边的刀叉，“你？”他摇头，“你不会。”
安若初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宋子夜轻笑了一声，“初初这么善良，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再说，这屋子里最大的凶器，恐怕就是我手里的刀叉了，你伤不到我的。”
“哦？”安若初状似无意的点头，从手包中拿出了那把左轮手枪，放在桌子上，“现在呢？”
宋子夜只用余光瞥了一眼，并没说什么。
似乎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
安若初直盯着他的眼睛，“学长这么博学多识，想来不会不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吧？”
宋子夜眼神晦暗了一秒，后又笑着，“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再说。”
安若初拿起刀叉象征性的切了几下，实在是没心思吃。
抬眸看着他，“昨日回来见到你，无意间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岛上的时候……”
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宋子夜也随着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黑眸凝着她，“就像你现在的这身衣服，去岛上的时候，也穿了同样的一件。”
安若初垂了垂眼眸，开口问道，“你呢？有没有想过？”
宋子夜眼眸暗淡了一瞬，薄唇微启，“想过。”
怎么可能不想？
从岛上出来的日日夜夜，他都在想。
那段日子，是他和安若初相处最亲密，关系最好，时间最久的一段。
是他每每回想都会觉得无比美好的日子。
安若初轻笑了一声，“那你是什么感觉呢？”
宋子夜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并没回应。
似乎已经猜出了什么。
安若初凝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听起来很是平淡，微微摇头，“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但我回来后每每想起，都觉得无比恶心！”
她直接说了出来，并没有什么忌讳。
宋子夜握着刀叉的手稍稍用力，指尖有些发白，扯着嘴角，“怎么……”
他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想问，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看样子，她是已经知道了，那些所谓的催眠、洗掉记忆，终究是靠不住的。
安若初挑眉，点了点头，“嗯，没错，我都想起来了，以前知道的、不知道的，我现在都一清二楚。”
宋子夜怔忪了片刻，“你……”
“你当真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天衣无缝吗？只要你不说，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是吗？”
安若初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我曾经把你当成我最亲近的人，除了母亲，欢欢和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却没想到，到头来，我竟然会成为你的工具？实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拿朋友动手，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你接近我，同我关系好，都只是出于你自己的利益？”
“不！不是的！”宋子夜大声吼了出来，“我是从没把你当成过朋友，但不是因为利益，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不然也不会和他们联手。”
安若初哼笑了一声，“就因为你所谓的喜欢，就可以和他们联手，将我迷晕、剖腹取子吗？甚至在知道我儿子没有他们的基因的时候，想要直接杀了，以绝后患，是吗？那你的喜欢，可真是可耻至极！”
“够了！”宋子夜站起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我的喜欢可耻至极？那你的父亲呢？他身为父亲用自己的女儿做实验，他又有多高尚啊？要不是因为他的实验让你有这种特殊的体质，我又怎么会对你有那种想法？那样我们就可以做一对平凡夫妻，哪还有这档子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