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门被人快速从外面推开,炽焰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才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门边破碎的酒瓶,一股浓烈的烟味儿扑鼻而来,让他有些难受地捂了捂鼻子。
越过玻璃碎渣,走了过去,“主人,有什么吩咐?”
半枫荷斜倚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烦不可耐地闭着眼睛,“下面怎么回事?这么吵!”
炽焰不敢去看她,默默低着头解释着,“不过就是一群富家子弟,没见到您出去,心情不好吵了起来。”
顿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陆少…还为您…动手打了人。”
半枫荷皱了皱眉,悠悠掀了掀眼皮,有些难以置信,“陆离?他为我?”
陆离一看就是温润公子,满腹书卷气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还是为了她这种风流女子呢?
想想就好笑……
炽焰点了点头,“大概是赵家公子对您出言不逊,陆少才动手的。”
半枫荷内心有一瞬的触动,挑了挑眉,轻笑着,“他倒是清高。”
“陆少对您也是一片……”
炽焰话还没说完,脸颊就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半枫荷的手背缓慢地划过他的脸,大红色的钻戒紧贴着他的脸。
炽焰吓得呼吸一滞,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在半枫荷这么多年最是清楚。
那颗钻石下面,暗藏着机关,只需动动手指,就会有利刃从戒指下方钻出,分秒之间就足以让人致命。
半枫荷巧笑嫣然,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侧脸,“我叫你进来做什么的?怎么总是在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主…主人。”
炽焰武功很强,但对她确实唯命是从,一时并不敢反驳。
半枫荷赤着脚踢了踢一旁碎裂的酒瓶,用食指挑起了他的下巴,红唇微弯着,妖艳的容颜下满是危险的色彩。
“帮我拿瓶酒来。”
“是,属下这就去。”说完炽焰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赶忙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炽焰就把酒送了进来,不敢多做停留就退了出去,继续守在门外。
半枫荷端起酒瓶倒入了酒杯中,许是觉得不尽兴,有直接举起酒杯喝了起来。
她的酒量向来是极好的,流连酒场多年,早就做到了千杯不倒,如今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几口下去,神情竟有些恍惚,昨日午后在警局的种种,都渐渐浮现在眼前……
以往她去警局,都是林迟亲自引她上去,昨日却要她现在一楼等。
不知过去了多久,从局长的专属楼梯上走下来了一个女孩。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净的绣花鞋,修长笔直的小腿往上,一袭月牙白的旗袍,身形纤柔婀娜。
乌发稍长散在身后,白净的小脸没有半点粉黛,在阳光下白的发光,泛着微红,一眼望去就是个清纯的美人。
可惜她从来不喜欢这种素雅的东西。
半枫荷神色一滞,墨爷的楼梯上除了她和林迟,还从未出现过别人……
她难道就是……安若初?!
才刚要站起身过去,就被林迟拦了下来,“墨爷在楼上,请您随我过来。”
她虽心下不爽,却还是听了林迟的话,跟着上了楼。
不知为什么,心下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横冲直撞,而是等林迟先敲开了门,才慢慢进去。
办公室内,谭京墨手中握着一个小香囊,放在眼前把玩着,眼里是一抹说不出的温柔神色。
是她认识他以来,头一次见到。
林迟跟着走了进去,小声提醒了一句,“墨爷,半枫荷来了。”
谭京墨这才察觉到,将手中的香囊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眼皮都没抬一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坐。”
半枫荷心里不高兴,没等他起身,直接就坐了下来。
“过来是有什么事?”谭京墨问了一句。
半枫荷态度算不上好,反问了一句,“没事儿就不能过来了吗?”
谭京墨瞥了她一眼,没再回话。
两个人就这么静坐了好一会儿,半枫荷才开口,“听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瞧瞧。”
说着,就要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扣子。
谭京墨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微眯着眼眸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他受伤的事只有安若初和林迟知道,林迟自然不会说不去,她和安若初有没有交集,除非……
半枫荷怔了怔,谭京墨最不喜欢别人私下调查他,不管是谁。
“我手下的人遍布京城各个角落,见到了自然会告诉我,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
谭京墨死死地盯着她,欲从她的眼睛中读出些什么。
然而,并没有。
他摆了摆手,“小伤,无妨。”
半枫荷默默咬了咬牙,装作很是乖巧的样子。
“墨爷受伤了,怎么不过来找我?这林迟也真是的,若是耽搁了或者处理不当,可怎么好?”
谭京墨有很严重的凝血障碍,向来格外小心,若有不慎,每次受伤都是林迟或者她帮忙疗伤,从未有过例外。
谭京墨倒觉得没什么,甚至带了些炫耀的口吻,“初初医术很好,那天她即使帮我止血,如今并无大碍。”
半枫荷眉峰一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初初?听着像是女孩子的名字,墨爷难道……”
谭京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是之前同你提过的,女中的学生。”
半枫荷表现得很是得体,捂着嘴笑了笑,“哦!怪不得,您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
“你没见过她,若是见过了,定然不会忘记。”
谭京墨说着,嘴角缓缓勾起,眼前浮现着女孩温婉的笑容。
半枫荷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握拳的双手用力到发抖。
没见过?她刚才就在下面见到了,一个小丫头,也不过如此!
“是没见过,有空还要墨爷您介绍过来,让我瞧瞧呢!”
顿了一会儿,“女中的,还是孩子,能有多好?”
这话说着平淡,却带了些阴阳怪气。
谭京墨摆了摆手,“罢了,你们不一样,她太乖了,别吓着她,就先不用见了。”
半枫荷听到他这话,终究按耐不住心底的情绪,咬着牙问道。
“我们不一样?同样都是女人,有哪里不一样!为什么就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