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本来就坐在开门台阶上的一根竹摇椅上。

接过香烟嗅了嗅，摸出火柴盒来点燃了香烟。

一边吸烟一边娓娓道来。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或多或少跟卢舞怡还有那么一点联系……

当时初卢舞怡刚刚穿过来的那天。

那不是秦主任娘家大嫂的亲戚家孩子，同样也被动员下乡。

恰好被分配到东北黑省那边，一听说那边比较冷，生活条件也比较艰苦。

于是亲戚一家人就到处找关系，想给自家孩子换个地方。

不过谁都不是傻瓜，放着好的地方不去，谁愿意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结果在知青办那边行不通，最后不知谁出的馊主意，想到了秦主任在居委会这边上班。

就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个，家庭条件本来就差些的知青。

他家愿意多给点钱，如果对方愿意去北方那边，看能不能跟自家的孩子换一下。

恰好当天卢家因为出了事，别人可能不太知道卢家的具体情况。

作为在那片工作了十几年的居委会主任秦主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于是悄悄跟李妈一番交涉，李妈当机立断拍板。

决定让卢舞怡换到东北去，反正当时的情况是走得越远越好。

当然也是李妈悄悄给卢舞怡塞了有五百块钱，觉得心里有底气。

倒也不怕孩子过去以后会吃苦!

而原本卢舞怡该去南方的那个下乡名额，就让给秦主任做人情，给了娘家大嫂那个亲戚家的孩子。

本来一切按部就班的，好似也挺好。

卢舞怡去到东北那边，那个女知青去到了家里人觉得比较暖和的南方。

一切如果都很好也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不是去年快到过年那会儿。

去到南方云省乡下的女知青，终于有了探亲假回沪市来探亲。

后来遇到上高中时的同学，彼此讲起了自己这几年在乡下的艰苦日子。

据说当初她下乡去的地方，是云省的西双版纳。

跟现在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西双版纳迥然不同。

这个时候的西双版纳，到底还大部分地区都依旧还是原始森林。

是一个蚊虫横飞，疫病肆虐的不毛之地。

女知青很快就跟其他的知青一起，被分配到那边开垦农场里，负责在新开垦出来的土地上种植橡胶。

天气炎热，一半的日子是旱季，天天艳阳高照，一半的日子则是雨季，每天阴雨连绵。

而且那边的日子，过得非常的辛苦，工作也比在北方要承担的工作更加繁重。

饮食习惯也截然不同。

那边跟中原地区不一样，不怎么吃稻米，更多的是糯米。

都是跟很多人在北方吃不惯面粉一样，这些人自然也吃不惯糯米。

虽然后来农垦局那边，刻意给农场里的知青们搞来了稻米，不过也不是纯米。

每次做饭的时候，会朝里面添加一些苞米。

南方人所说的苞米就是北方喊的玉米。

那边吃的不是玉米面，而是吃的是苞米碴子。

也不知是不是不怎么习惯，反正那些苞米碴子不管怎么煮，吃着都比较拉嗓子。

所以这次回来探亲的时候，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最后又从以前一起上高中的同学那里，听说到东北那边的那些知青。

虽然日子也过得很辛苦不过因为寒冷，一年里也就只有半年时间在干活。

另外半年时间基本上都在窝冬，根本就不用干活。

吃的也不错。

虽然只有小麦面粉跟玉米面，不过那不是还有高粱土豆这些可以添补。

另外还有自留地可以种菜之外，还能上山去挖野菜，捡蘑菇。

捡板栗打松子。

而且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打到野兔，野鸡，狍子!

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给家里寄些山货跟粮食啥的回来。

于是那姑娘心里越想越不甘心，就忍不住开始怨怼起父母来了，说当初就不该换的……

最后更是爆出。

自己到那边的第一年就在农场里，就被人给凌辱了的辛秘。

于是那家人又心疼又难过，居然就因此把秦主任家大嫂给怨恨上！

理由居然是换哪里不好啊！你非要把我家囡囡，给换到西双版纳那个鬼地方去了！

于是就一封书信，把秦主任给举报了！

等到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秦主任，被管委会找上门来的时候。

冷不丁吓了一大跳。

可以说当时完全是又气又急，又惊又吓!

加上本来又已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年人，突然一下就晕厥过去……

等到大伙回过神来。

七手八脚的把人给送到医院里去抢救，据说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等到几天以后，秦主任晃晃悠悠的苏醒过来时。

医生宣布，人虽然活了下来，不过有生之年都只能维持偏瘫状态！

好在知青里相互换下乡的情况当时也不是没有。

比较这本来也就是，双方你情我愿。

你日子过得不好了，那也是你应该承担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因为上面压根也没对这件事引起重视，反正最后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至于居委会这边呢!

既然秦主任也已经到了可以退休的年纪，干脆让她办了退休，工作由家里的孩子给顶了班。

很快就由革委会任命，又重新给换了个年轻人走马上任当了主任。

卢舞怡压根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位老大爷。

而老大爷却依稀认出了长大的卢舞怡，卢家五小姐!

所以这才多事的喊住她们两口子，随便给提点上两句。

主要还是卢爸为人处世一直比较厚道。

住在周边弄堂里的那些邻居，有个什么事或是厂子里的职工有个什么事，他都愿意出钱出力给予帮助。

所以也算是善有善报吧！

关于秦主任的那些事情，老大爷虽然说得隐晦，不过霍焱阳哪能还有啥听不懂！

于是赶紧把兜里的整包香烟，客客气气的塞给老大爷。

赶紧领着卢舞怡走人！

等到他们走了过后，一个从到里面办事的有个街坊邻居，办好了事情以后出来凑热闹。

问看门的老大爷，刚才那两个人找秦主任，是不是有啥事的时候。

老大爷也随口回了一句人家是找年轻的卿主任，又不是找老秦主任。

也就随口打发过去……

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里以后，卢舞怡就有些唏嘘不已。

如果当初，她没跟那个女知青互换了下乡位置。

是不是那个女知青如今所遭遇到的一切不幸，就很可能是她的真实写照?

“不可能……如果没换的话，说不定就是她被黑熊咬死或者是摔下山崖！

或者是后来被大野猪给顶死……

对了，还有冬天时跑来的饿狼!

又或者是被疯女人几刀砍死了！

她遭遇到的一切虽然值得同情，不过那都是因为她自己的机遇造成的，是她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想想你自己，不也也同样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

媳妇，不要去想那些所谓的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

霍焱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媳妇。

卢舞怡想想也是。

自己虽然有空间作弊，不过这么多次的危险。

哪次都是依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次又一次侥幸的活了下来。

她，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