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过道盈满了一排间隔而置的欧式壁灯散出的暖光,回廊中偶有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经过,步履轻快,送餐完毕退出了包厢又是一番慌乱匆忙的样子。
“6号包厢客人在催了,快一点!”粗犷的中年男声在安静的过道炸开,电流掺杂,也无法掩盖其中的着急上火。
听到挂在胸前的呼叫机里的催促声,一位年纪很轻的男服务生推着餐车差点撞上人。
过道上的迟愈举着手机迅速退到包厢门口的一个空间,险险避过。
服务生满头是汗,面色惊慌:“抱、抱歉,请问您没事吧?”
迟愈抬起另一只指了指贴在耳边的手机,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他自己忙自己的。
服务生苍白的脸稍微好转,松了一口气,然后眼含愧疚地鞠了一躬,推着餐车飞速离开。
那背影有些逃出生天的意味。
这家酒店来往进出的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物,要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让客人受了伤,他付不起医药费不说,最要命的就是因此丢了工作。要是碰上了脾气不好又刁钻的,可能就会更倒霉!
手机里传来了余暖的询问声,迟愈靠在墙上,用脚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地上花纹繁复的地毯,声音轻软:“没什么。”
想起刚刚和余暖讲话时,还隐约听到她母亲让她吹头发早点睡的关心语句。
迟愈默了一瞬,空出的手横在腰间:“洗完头发要尽快吹干,冬天没过,容易感冒的。”
淡淡的,很自然的关心,让人听着十分舒心。
余暖平躺在床上,两条腿交叠着晃动,心情格外愉悦。她将湿漉漉的发散开晾在床边,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经迟愈这么一提,还真感到有些冷了。
余暖抿了抿唇,缓慢又小声地说:“可是……我想和你多说几句话啊。”一只手放在胸前,感受着手底下的震动。
真心话说出来让她觉得羞耻。
余暖将被踢到一边的被子重新拉进怀中,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带着凉意的被子上。
声音放得很轻,所以字句模糊,不能专心接电话的人绝对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余暖听到那边突然没了声息,有些庆幸她没听见,又有些没来由的失望。
正当她想换个话题时,听到了一声如林籁泉韵般的笑,悦耳动听。
“想我了?”短短一句话,声线却不复最初的清冽,有些喑哑,充斥着浑浊的电流。
这句隐带笑意的撩拨和试探,像是一记闷雷在余暖耳边炸开,一同炸开的还有被羞耻心禁锢的勇气:“对呀,想你了!”特别理直气壮。
直白又真挚。
迟愈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指猛地一缩,腰间肌肤隔着层黑色毛衣抓得生疼。迟愈无暇顾及,黑曜石般的眼瞳涌动着剧烈的波,唇角克制不住上扬。这痛感提醒着现在的真实,而不是自己臆想出的美梦。心脏距离跳动,一股电流在身体里四处流窜,让她身体发软,只能靠着墙壁勉励支撑。
“那你呢?你想我吗?”余暖对自己的直白有些后知后觉的羞,可久久等不到迟愈的回复,便有些不满了。
她都说想她了,迟愈怎么都没点反应啊?
她多尴尬啊!
迟愈从恍惚中回神,声音干涩:“嗯。”
余暖杏眼像包着一汪春水,软着嗓音不依不饶:“嗯是什么意思啊?不讲清楚,我可不明白。”
迟愈似乎能想象到她此刻娇气的样子,舌尖顶了顶上颚,才找回了自己说话的能力,回答:“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