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玉学林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狭长的眼微眯，薄唇勾出一个细小弧度，硬朗的面部线条柔和几分。
他赞赏道：“五弟，朕自从有了你在身边，当真是省心不少。”
顾渊摇摇头，“陛下谬赞了。”
但不知为何，虞鹤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她很清楚这种感觉，为何而来。
“顾渊，你不打算告诉狗皇帝，寂犽就是他们队伍里的易容师，这件事吗？”
虞鹤纠结了半晌，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了。
一行人聊了半天，她都没见顾渊把这话说出来。
心中有一种预感，叫做顾渊不会说了。
虞鹤其实也能理解。
就狗皇帝这性格，不能说非常了解，但也能说有点了解吧！
要是真给他知道了，寂犽恐怕没办法活着离开这儿。
这样一来，如兰也回不来了。
“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虞鹤抿着唇，剔透而明亮的水眸里，盛满了担忧。
狗皇帝迟早会知道的。
要是被知道了，顾渊可就是欺君之罪。
在古代，这罪名扣下来，不被株连九族都算轻的了吧？
虞鹤简直不敢多想。
就在这时，秦杜仲出声，打断了虞鹤的胡思乱想。
“抱歉，老夫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哪儿有歇脚的地方吗？”
捏着眉心，秦杜仲当真是累急了。
人上了年纪，精力不比在场的几人。
能坚持到这个时候还不睡，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玉学林立刻反应过来，十分抱歉，“秦老辛苦了，五弟，你快带秦老去歇息。”
“嗻。”
顾渊点头应下，带着秦杜仲退了出去。
一出门，秦杜仲愁眉苦脸的表情瞬时消失不见，直接开始吹小曲儿了。
“哎哟，后生伢子，老夫这是不是扬眉吐气了？”
顾渊当即反应过来，秦杜仲这是对陛下先前的质疑和威胁，耿耿于怀呢。
方才陛下态度大转弯，关心又尊重，秦杜仲心中自然得意不少。
顾渊失笑点头：“是。”
不得不说，秦杜仲和张天青还真是有地方相似。
师徒二人年事都已不小，却都心态年轻，时常语出惊人，和老顽童一般。
但一般情况下，又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十分具有威慑力。
“哼，老夫的艺术，不说是第一，但好歹也能排个前三。”
傲娇地昂起脖子，秦杜仲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不过也真是困了，老夫要睡到自然醒，明天别让人来喊我。”
如此任性，顾渊也只是笑了笑，答应下来：“好。”
送秦杜仲找了个屋子休息，天色也黯淡不少。
暗红逐渐要转为深蓝的天幕，彰显着夜晚就要到来。
虞鹤呼出一口气，心里难得有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总感觉这不过短短两天，就过得和半个月似的漫长。”
捏了捏鼻梁，虞鹤再也忍不住，一头栽倒在床上。
好累哦。
先是找人给周学铭解毒，然后发现如兰被掉包，再是对峙寂犽，审讯寂犽和二狗……
事情之多，简直不像是两三天就能完成的。
特别是她还出去和人肉搏了一番，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现在才回过味儿来。
还是疼。
虽然没有最开始那么难受了，可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点后，痛感便一涌而上。
“顾渊，我好疼呀。”
或许是夜晚降临的缘故，又或许是死亡的威胁解除了的缘故。
虞鹤不自觉地，像是撒娇一般，呢喃出声。
然后就换来了顾渊的一声：“哦。”
紧接着是：“那你前边还逞强，装不疼？”
虞鹤：（ﾉ｀⊿´）ﾉ
该死的狗男人！
她就不应该奢求能得到什么安慰！
再说了，就算告诉顾渊，他也是没办法的。
毕竟两个人所处的次元都不一样，他又怎么给自己疗伤？
虞鹤气鼓鼓地缩回被子里，连屏幕都不看了。
亏得她刚才还担心顾渊，万一被狗皇帝发现知情不报怎么办。
现在……呵呵。
干脆被狗皇帝发配边疆去搬砖算了。
一时生气是这么想的，但虞鹤内心深处，还是不希望如此。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顾渊停下脚步，看向转变为深蓝色的天空。
“我不知道，狐狸。”
“到底该怎么告诉陛下，我暂时还想不到好方法。”
倒不如说，一旦说了出去，就不可能有别的结果了。
之所以先前玉学林肯让他去“胡闹”，说白了就是还有后路可走。
但这一次，不过是个最简单的选择题。
不存在太多需要思考的地方。
虞鹤也沉默了。
她抱着被子，慢慢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透过屏幕去看夜空，是那么地不真实。
“实在不行，我们就犯个欺君之罪呗。”
她故作轻松，语气里甚至有点笑意。
“反正玉学林一直都不太聪明，不会被他发现的。”
“嗯。”
顾渊轻轻点头。
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
次日很快便来。
虽说忙了两天整的，但是因为如兰的消失，小李子身上的负担更重了。
顾渊心中有事，也睡不深，早早听着动静，便醒来了。
“大哥哥，你多睡一会儿呀。”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李子抱歉极了，“是不是我动作太大，吵到你了？”
“没有，我们一起去吧。”
顾渊摇摇头，坐起来收拾自己。
小李子见状，心知劝也没用，便抢先一步收拾好出去，争取多做一点事。
等到虞鹤醒来的时候，玉学林的早膳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嗯……现在几点了？”
揉着眼睛坐起来，虞鹤下意识问了一句。
却没得到任何回答。
费力地睁开眸子，她一眼瞧见吃东西的玉学林，心下一惊。
“我睡到晚上了？！”
狗皇帝一般中饭是在外边解决的啊！
顾渊不好出声，只是默默地转移了视线，让虞鹤看看刚刚升起的太阳。
虞鹤迷迷瞪瞪地眯起眼睛，看了一会，笃定道。
“懂了，我睡了一天一夜，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顾渊彻底失语。
好在就在这时，玉学林出声：“五弟，下午的交换人质，便交给你负责吧。朕便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