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简单，说来也不长。
大抵就是欧焕章和夫人育有一子，名字暂且不论，乳名是莲儿无疑。
据欧焕章说，莲儿这孩子天资聪慧，遗传了自己，将来定能成大器。
可偏偏，读书读到一半，莲儿说要学武。
欧焕章不同意，欧夫人却支持。
她觉得男子学武也没什么不好，和读书差不多，一样能有出息。
后面的情节，到这儿也都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欧焕章辞官还乡的那一年，莲儿去了边疆。
刀剑无眼，客死他乡。
欧夫人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欧焕章自然也是伤心不已。
二人就这么一个独自，居然就这么战死了。
当下，对欧夫人不满起来。
起初那些年，他虽然不满，但还是体谅夫人的情绪也不佳，身子骨偏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欧焕章压抑的情绪爆发。
夫妻二人开始频繁争执，最终都以欧夫人以泪洗面告终。
但，吵了几年，欧焕章气其实也消得差不多了，感情却也差不多吵没了。
起初的五六年，二人还能说说话。
到了后边，欧夫人一个多的字也不想说，欧焕章拉不下来脸，也选择了沉默。
听完整个故事，虞鹤有点被噎住的感觉。
“顾渊，我现在合理怀疑，哪怕欧焕章知道了真相，是宋琮害得你。他也会一样拉不下面子，装作不知道。”
虞鹤算是看明白了。
从古至今，男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好面子。
“哼，反正就是拉不下脸，打死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而且啊，就算意识到了，也不想主动低头认错。”
这一点，哪怕是放在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的欧焕章身上，亦是如此。
顾渊听了虞鹤的嘀咕，脸色一沉，眉峰拧在一起。
他无奈极了，“能不能别一棒子把人都打死，嗯？”
虞鹤眨巴眨巴眼，“哦，我亲爱的宿主大大，你除外。”
该说不说，顾渊还是有个很明显的优点。
知错就改，道歉飞速，并且态度诚恳。
闻言，顾渊微微抬了抬下巴，紧绷的下颔舒缓了几分。
沉浸在回忆中的欧焕章：“……？”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唉。”
叹了一口气，欧焕章不知怎么回事，今日居然把埋在心中许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因很多。
或许是因为愧对于顾渊，打算装得不知情；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难得有人知晓了。
亦或许是，自己其实已经不再纠结于此事，却不知如何和夫人开口。
总之，欧焕章说出来了。
说完了之后，他看向顾渊，期待能从对方口中听到点什么。
结果，顾渊等了片刻，问了句：“完了？”
欧焕章：“……”
忽然觉得白说了。
“当然说完了。”
欧焕章有些没好气，瞪了一眼顾渊。
他今个儿才发现，顾渊不仅脸皮厚，气人的本事也是一流。
顾渊点了点头，说了句，“那你就去给师娘买些她喜欢的东西，赔礼道歉不就好了。”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欧焕章闻言色变。
“那怎么能行！”
他眉头一皱，立刻拒绝，“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夫人她不喜欢那些……”
“是她不喜欢，还是想勤俭持家的意愿盖过了买东西的？”
顾渊冷不丁打断了欧焕章的话，无奈地看向欧焕章。
“欧先生，我是真没想到，您做学问却是不错，怎么与人相处就差多了？”
一箭穿心。
欧焕章顿时说不出来话。
很好，他再一次刷新了对顾渊的认知。
厚脸皮，气人，还嘴上不饶人。
“还好当初有人找我，说要给你说媒，我全都拒绝了。”
欧焕章没好气地道，“要真成了，好好的姑娘都给你祸害了！”
“哦。”
顾渊不咸不淡回了个单音节，起身就想走。
欧焕章没反应过来，“你就这么要走了？”
“不然呢？”顾渊反问，“请你吃饭？你都吃过了。”
说完，顾渊一脚踏出了门。
回到熙来攘往的大街，虞鹤有些回不过神。
“就这么结束了？我还以为你要开导他一下的！”
虞鹤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在空间内，她都变成个系统了，肯定是不会发烧的。
“奇怪啊，那我怎么感觉今天一直在跳戏？”
自打在街上碰见了欧焕章之后，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一下就了解了欧焕章和欧夫人的结症所在，然后又两句话打发了欧焕章，现在就直接出来了。
而且看顾渊那样子，是权当任务完成了。
“喂，”虞鹤没忍住，喊了一声，“就这么完了？我这边还没有提示音呢！”
顾渊步子不停，“晚些就有了。”
“你怎么这么自信？”
虞鹤非常不理解。
虽然，她承认，顾渊确实有点厉害。
仅仅是凭着和欧夫人见了一面，就得出来了二人有个儿子。
但后面能让欧焕章直接敞开心扉，怎么想都不太符合逻辑。
“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会那什么摄心术？能让人不由自主对你知无不尽。”
顾渊嘴角一抽，“我怎么可能会这个？只不过欧焕章对我有愧罢了。”
“啊？”
“他知道宋琮对我做过的事了。”
步子顿了顿，顾渊压低了声音，“不然今日怎么可能和我走？”
闻言，虞鹤沉默了。
原来是这样。
答案如此显而易见，她刚才还猜不出来。
但无论如何，解决了一个任务，虞鹤心中还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完成了就好了，嗯。”
嘴上这么说着，虞鹤还是不自觉地代入了顾渊。
既然欧焕章已经知道了真相，却对此只字不提……
如果她是顾渊的话，恐怕还是会有些伤心吧？
但看顾渊一副努力赈灾的模样，虞鹤到了嘴边的安慰，又吞回了肚子里。
“管那么多干嘛，他自己都没说什么呢！”
这么想着，虞鹤躺下，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只是，还没等虞鹤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入睡，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一男声拉得老长，“报——！”
虞鹤不耐烦地坐起，“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