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对此，虞鹤只想冷笑。
听听这问的是人话嘛！
他应该是骗我的吧？
你都这么问了，还指望人回答你——不是的，他没骗你，坏事都是我干的——不成？
宋琮也不是个傻的，当然是一脸失落：“老师，你怎么可以怀疑弟子呢？”
他下垂了眼，嘴角向下，声音越来越低。
还真就像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怀疑，很是难过。
欧焕章当即摆手解释，“怎么会！为师自然是不会怀疑你的，就是……”
宋琮耷拉着眉眼，接话，“只是老师打心底里还是喜欢顾渊更多一些，对吧？”
“没有！”
立刻否认，欧焕章再三解释，“为师现在对他很失望。对不起啊，宋琮，为师真的不该问这个的。”
“无碍，老师。”
见好就收，宋琮露出一个微笑，起身去扶起欧焕章。
“老师，既然您问完了，那弟子就送你出去吧。”
“诶，好。”
问完了问题，欧焕章也不好意思留下来打扰宋琮。
“宋琮，赈灾固然重要，但也要顾及身体，你……”
声音渐渐远了。
虞鹤叹了口气，“行吧，看样子你在老师心中好好学生的形象，那是一去不复返咯。”
顾渊没出声，只是站着。
“你不会伤心过度了吧？”
见他又不动了，虞鹤不免催促，“别傻站了，狗皇帝那边该……”
“嘘。”
被打断的同一时间，虞鹤听到一声：“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后面。”
顾渊沉着面色，从假山后踱步而出。
他抬眸，定定地看向来人。
是宋琮。
“顾渊啊顾渊，”宋琮勾起唇角，上下打量，“没想到你也会偷听呢。”
顾渊面无表情，淡淡道，“路过而已。”
说完也不看宋琮的表情，抬步就走。
宋琮哪会轻易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他正愁最近日日见着顾渊，却总是在陛下面前，没办法找顾渊的茬。
现在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怎么能不抓住！
“你这就想走？怕是不妥吧。”
一把拉住顾渊的衣袖，宋琮硬生生将人给扯了回来。
挑眉邪笑，宋琮咧开嘴角，露出白晃晃的牙，“顾渊，你知不知道老师现在多嫌弃你，多喜欢我？”
“曾经他就是这么对我的，现在，你是不是能懂我的感受了？”
想当初，欧焕章最是喜爱自己，每每给书院的众人树立榜样时，都说的是宋琮这两个字。
现在么？
又回到当初了。
“顾渊，从高处掉落的感觉，好吗？”
顾渊瞥了宋琮一眼，语气居然有些无奈。
二人的双眸对视，顾渊毫不避让，“宋琮，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我研学读书，为的不是他人羡慕我，老师称赞我，众人喜欢我。”
顾渊语速很慢，尽量把话说得清晰。
“我只想给俏儿和阿潜一个吃穿不愁的生活，不奢求荣华富贵，只求自己的学识可以真的造福百姓。”
他知晓自己能力有限，可能做不到什么大事。
当若真的能做官，那时的顾渊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最基本的秉公执法，清廉公正。
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穷苦的人好些。
“宋琮，考取功名，一定要让所有人羡慕才满足吗？”
这个问题被抛出来的一瞬间，宋琮心头一震。
一定要让所有人的羡慕自己，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吧。
如果没人羡慕，没人称赞或嫉妒，那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又是想换些什么？
宋琮扯出一个冷笑，眼中淬了寒意，“顾渊，你能不能别那么虚伪？”
“功成名就，不就是图个有钱有名，众人羡慕？”
虞鹤没忍住，接了句：“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在这里教我做人。”
顾渊：“？”
你这只狐狸到底是哪边的？
虞鹤诶嘿一笑，“哎呀，我当然是你这边的，我只是在解读宋琮的意思。你信我！”
顾渊：“……”
如果不加后面三个字，他可能真的会相信的。
思绪回笼，顾渊微微摇头，自知和宋琮多说无益。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顾渊拂开宋琮的手臂，“赈灾要紧，你也不想在陛下面前迟到吧？”
“哼！”
恶狠狠甩开顾渊的手，宋琮还是更在乎玉学林那边，“今日便算了，下次别想我放过你！”
说完，宋琮率先抬腿离开。
虞鹤看他那模样，有些担忧，“看样子回了京城，还是得早些去见俏儿和阿潜。”
虽然目前来看，宋琮是坏，但还没坏到对孩子下手的地步。
但若是这趟赈灾之行，顾渊和他起了更大的冲突，恐怕……
“嗯。”
顾渊颔首，同意了虞鹤的说法，“但也得回到京城才行了。”
说罢，顾渊也加快了步伐，赶去和玉学林汇合。
等到顾渊也消失在了花园中，一道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欧焕章。
宋琮送他出门至半途，忽然说有东西落在了花园内，于是说了失陪。
而他等宋琮人没了影子，也猛然想起今日是带了东西来，想要给宋琮的。
等追上时，欧焕章怎么也想不到，居然可以看到宋琮和顾渊对峙。
二人的对话内容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欧焕章的心上。
“是我的错啊……”
一声长长的叹息，被晨风吹散了。
“唉，困死我了。”
事实证明，休眠八个小时，根本不够虞鹤睡的。
虽然看了一出戏，也算是提了提精神，但是这也缓解不了虞鹤的困意。
“我先睡会儿吧。”
话一出口，虞鹤倒吸一口凉气。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又说了一堆话也算了，居然在这里报备睡觉！
说好的下定决心不和顾渊过多接触了呢？
一时间，虞鹤脑瓜子嗡嗡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是总局那边发来提示，然后……
甩了甩脑袋，虞鹤暗自唾弃，“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都差点要死了，结果现在就不记得了。
还和杀自己未遂的“嫌疑人”有说有笑！
“狗男人，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