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丧尸，连跑都无法跑起来，只能步履蹒跚的向林森一步步挪来。
而它的背后，一头披散的白色长发随风飘拂，和焦黑的身躯格格不入。
人类变异成为丧尸之后，全身的皮肤都会脱落，最后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只有头发，还会保持着生前的样子。
即便如此，见到眼前这几乎要延伸到腰部的白发，林森一时间还有有些讶然。
它的身上还挂着几分破破烂烂的青色布衣，看体态生前应该是一位八九十岁的老人。
这种年纪的丧尸，一般都会被其它丧尸当做食物吞噬，根本无法生存到现在。
而现在，它竟然出现在了尸潮的最后方，似乎也听从了丧尸王的指挥，一步步挪向前方。
闻到林森身上新鲜的血肉气息之后，它也没有像其它丧尸那样骤然激动，而是缓缓地走到他面前。
林森眉头微皱，虽然一只这样的丧尸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但还是准备结果掉它。
就在他准备伸手拧断对方的脖子时，一直沉默着的张启矢突然在自己心中大喊：
“师父！”
师父？
林森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扭头望向身旁的张启矢。
的确，老丧尸身上挂着的衣服颜色，和张启矢身上的道袍一模一样。
张启矢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大的波动，张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心中颤抖着说道：
“不要杀他。”
“他是我的师父……”
老丧尸在张启矢面前站定，歪着头发出低沉的“嗬嗬”声，似乎很是困惑。
林森收回自己的手：
“你不是说自从自己出师，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师父么？”
“没错，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启矢缓缓伸出手，抚摸着老丧尸的脸庞：
“也许他是想来找我，自己却变成了丧尸……”
老丧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接受着张启矢的抚摸。
良久，它向后退出一步，本就残破的青衣中掉落了一本小册子。
册子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唤醒了它渴望血肉的本能。
它猛地扭头，颤颤巍巍地张开嘴巴，冲林森扑来！
林森叹了口气，最终也没有痛下杀手，而是一把推在它的胸膛上。
年迈的丧尸随之摔倒在地上，挣扎了老半天也没有爬起来。
而张启矢，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似乎在贪恋刚刚的温暖。
然而，丧尸是没有温度的，张启矢贪恋的，不过是昔日的时光而已。
林森蹲下身来捡起那本册子，看也没看，交给了他：
“这也许是你师父专门留给你的。”
“收下吧。”
张启矢看了看地上的丧尸，又看了看林森，终于接过了册子。
“这是我师父的赶尸术。”
“每个茅山道士的赶尸术都不尽相同，包含着自己的理解和感悟。”
“我的师父，是所有茅山赶尸道士中最厉害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就连他也变成了这样。”
张启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与他这个年纪极不符合的悲怆：
“你知道吗，以前每次赶那些丧尸，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一直觉得，有背师训。”
“但现在，就算是为了师父，我也必须这样做！”
林森没有回答。
不必回答，看到自己的师父变成丧尸，远比一次次的尸潮给他带来的冲击更大。
如果说以前，他是作为一具“尸体”，被自己操控着赶尸。
那么从现在开始，他自己都会主动地驱赶这些肮脏的丧尸！
张启矢向林森要来短刀，亲手杀死了仍在地上兀自挣扎的老丧尸。
随后站起身来，目光坚定：
“我们走！”
……
几分钟后。
林森带着白瑶和张启矢，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从尸潮的最后方，杀入战场！
白瑶一马当先，在尸潮中斩开一条道路。
成千上万的丧尸，纷纷在白瑶身后枯萎，化作一片片森森骨架！
而林森，紧紧跟在白瑶的身后，信手拧过自己身边丧尸的脖子。
旋即，这些丧尸便再次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成为张启矢驱赶的傀儡，扑向周围的丧尸！
只不过，这一次的林森，并没有在默念那首《正气歌》！
张启矢仅靠手势，就催动了一具具尸体，将其化作自己的武器！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受制于所谓的口诀。
而是能像林森一样，随心所欲的控制死去的丧尸！
月光之下，尸潮犹如潮汐，一浪又一浪的冲击鸿远小区这颗顽石！
而林森他们，就如同三道激浪，速度极快的划过黑色的潮汐！
随着激浪的划过，荡起的波纹也越来越大。
因为张启矢身边聚拢的丧尸，越来越多。
只不过这些丧尸，没有一个扑向中间的三人。
而是一致对外，扑向自己曾经的“同胞”！
那些被啃噬至死的丧尸，很快又再次站了起来，带着残破的身躯，成为波纹的一部分！
尸潮的最后方，犹如多米诺骨牌，瞬间扭转了战场的局势！
林森杀入尸潮的时候，只有孤身一人。
而现在的他，却率领着千军万马！
这股动静，不仅被鸿远小区的众人看到，使他们的战斗欲望更加高涨。
也被众多丧尸围拢起来的丧尸王注意到！
发现林森的身影之后，它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自己的前面，是炮火连天、枪声四起的正面战场。
而自己的后面，又是速度极快、满眼杀意的林森！
它第一时间就望向四周的环境，想为自己找到逃跑的位置。
然而这里是市中心，高楼林立，错综复杂。
再加上自己身边，都是茫茫多的丧尸，根本跑不掉。
它只能硬着头皮，狂吼一声，将向前冲去的丧尸全部召集起来，驱使他们冲向林森！
而林森，哪里又会怕这些弱小的e级丧尸？
它们，只配成为白瑶和张启矢进化条上的经验值！
丧尸们汹涌而来，而张启矢的手势却缓缓慢了下来。
但身边驱使的尸体们，却丝毫没有停下来，和涌来的丧尸重重碰撞！
与此同时，他的进化度开始了肉眼可见的暴涨！
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六十。
……
终于，在林森冲到丧尸王面前时。
张启矢的进化度，达到了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