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
宁佑佑等了会儿,实在撑不住,被穹斯抱在怀里,眼睛一闭就这么睡着了。
她睡得不安稳,耳边是忽近忽远的言语,脑子里是光怪陆离的梦,又好像被人抱着走动起来,还有一双手在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不知过去多久,宁佑佑双眸颤动,醒了过来。鼻尖是晶莹的汗珠,眼神略显迷懵。
她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床的一旁有用来挂吊瓶的架子,她都看不出这是医院的病房,像是卧室。
余光又瞥见一抹身影,她扭头,灰色的沙发上躺着黑衣的修长身形的青年,是希尔。
宁佑佑下床,她脚刚触碰到地,屁股都还没离开床,青年睁开了眼,看向她,然后动作流利地起身,朝她走来。
他动作自然地用手掌搂住她的脖子,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俯身亲吻了下她。
“做噩梦了?”
宁佑佑一顿,摇了摇头。
他指腹轻轻滑过她的鼻尖,又落到她的樱桃般唇瓣上,缓了缓,弯起了嘴角:“小人鱼该饿肚子了。”
接着,将宁佑佑抱了起来,两人齐高,希尔微微一蹭亲了亲女孩香香的脖子:“带宝贝回家。”
宁佑佑缩了缩脖子,被抱起来时反射性搂住希尔的手落到希尔肩上,推了推:“我不饿......克洛怎么样了。”
其实宁佑佑知道克洛怎么样,因为脑子里的倒计时还在继续【01:00:59......】,因为还没有暂停,就说明克洛还没脱离危险。
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得问一句,按照正常流程。毕竟她之前那么担心克洛,总不能救回来了就不管了。
闻言,希尔脚步立刻顿住了。
语气瞬间冷淡和不悦:“没死,刚从急救室出来,转进病房了,不过能不能活,不一定......几率很小。”
宁佑佑呼吸一乱,唇瓣抖了抖,眼圈一下子红了,她眨眨眼,才稍微克制住溢出来的眼泪。
她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不仅是因为要被关小黑屋,还有很多事情,她都想知道,比如男主流浪去荒岛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金色鱼鳞在身上,金色鱼鳞来自阿穆斯......还有这个世界的反派本体是谁,她认为的,会对男主最造成威胁的几人,全都是反派分裂出的人格,那还有谁是比他们更妨碍主角的存在呢。
她好想知道。
如果,她没机会再去知道这些事情,那有件事,她还能知道,就是——
“你之前在车上对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和穹斯发生了什么,他说的那个话,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现在看上去......一点事没有。”
希尔瞧着小人鱼微微泛着眼泪的眼睛,知道她是因为别人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微微收敛起眼里的冷意,语气放轻:“想知道?”
宁佑佑点头。
希尔勾起嘴角:“那佑佑主动亲我一下,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希尔想着小人鱼估计会涨红了脸,肯定是不愿意,可能要撒泼,或者气哭,没想到小人鱼确实是涨红了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很是诱人,但却没有撒泼或者气哭,而是主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软软的嘴唇触碰到他脸颊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全身发麻,几乎叫嚣着要占有面前的女孩,将她据为己有。
他喉结滚动,心跳欲裂,灰色的双眸翻滚着不可描述的欲望,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抱着女孩的手都不知该如何动作。
而女孩则是亲了他一口后便飞速地埋头到他肩上,一声不吭。
她的主动贴近让他强压下自己的欲望,他怕又吓到她让她哭了,他突然就觉得眼眶有些热,这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太喜爱她了,她是他从未触碰过的柔软,他想将她融进骨子里,想用力抱着她。
他微微低头,在她的颈间轻嗅一口,睁开眼,缓缓说道:
“那时钢筋砸下来,捅穿了我的身体,我身体内一半机械,身体受损,遇水会立刻休克,一秒钟都无法动弹,所以我没办法跳水去救你,之后我有点失控,对克洛下了手,还有那艘轮船,如果不是穹斯阻止,操控那艘船的船员估计都会死......但也不完全因为他,我脑子里有你的声音,怕你见我那样,又吓哭,就停了手。之后旁系军团的人将我带走,在海上我想逃有点难,但到了岸上后,我想逃很容易,我原本是想走,但当时你落水之后,穹斯第一时间派人下水找你,若是我回去安排人手去找你一定没有他来得快,所以我直接留在了旁系军团,等你的消息。穹斯对我使的手段不少,他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安排了一个博士对我的身体进行拆卸研究,之后从他那知道海里搜寻无果后,我就离开了,那么快速的时间都没有搜寻到你,我便猜你应该没有出事,应该是被救走了,或是你自己逃生了,回去后我便安排人继续找你,大概两周的时间,我的身体在重组,一直到找到你。”
宁佑佑感觉有些呼吸不畅,那个钢筋,她看着它掉下来的,以希尔在原著中的本事,他躲掉太轻松了,就好像他能最快速从车里出来,她摔倒,他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后。
只是因为他当时只顾着看着她。所以没能躲掉。八壹中文網
还有,身体被拆卸.......重组......
“很疼吧......”宁佑佑轻声问。她娇小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忍不住地酸。
希尔微顿:“不疼,我没有痛觉。”
就这么一句话,宁佑佑瞬间崩盘,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想忍住声音,可是实在太难过了,她还是呜咽出声,她抱住希尔,发出断断续续的可怜的压抑的哭泣声。
宁佑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心里的那种难受。
她只觉得自己都快难受到无法喘息。
她稍微控制住哭泣,问他:“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根本没必要,太残忍了......”他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她无法理解,就算或许他那时也已经很重视她,可这手段实在太残忍太自虐,他怎么舍得这么对自己。
只听希尔先是替她擦了擦眼泪,再回答她:
“身体只是工具,可以重组的身体不必重视,我永远以完成目的为先,我当时第一目的是想找到你,所以用了最快的手段,这是我做事的原则,你不必哭,不是什么严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