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福晋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从皇宫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篱然刚想再唤两声,一个人突然拉住了她。篱然转身看去,“苏先生?”
苏戊辰冲篱然点了点头,“你先回屋子里去吧。这几日估计要辛苦你了,你先回房间好好休息。”
篱然被苏戊辰说的云里雾里,可是福晋这幅样子,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就只好听从苏戊辰的,重新回到了屋子里。苏戊辰没有跟郑昭容说话,而是坐到了郑昭容的对面沏了一壶茶。茶香弥漫,郑昭容慢慢缓过了神,“天竟然亮了。苏先生,你怎么在这里的?”
“苏某经常听人所,这一年分为四季,四季分为十二时节。而最好的时节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更何况乎,古书上自言,一天之计在于晨。正巧路过牡丹阁,又恰巧看到福晋坐在这里。便不由自主的想进来给福晋泡上一壶好茶了。”
郑昭容的声音轻软无力,她浅浅一笑,“苏先生,怕是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吧。也知道秦涟水已经回来了,就住在这王府中。”
“苏某自然是知道的。可这并不影响苏某到牡丹阁来给福晋泡茶。”
郑昭容拿过一杯茶,她先沿着茶杯闻了闻茶香,后笑道:“既然苏先生是来泡茶的,这茶也泡好了,苏先生大可离开了。”
“不急。”
苏戊辰刚想开口,郑昭容却抢在了他的前面。郑昭容有气无力倚在柱子上,她的眼睛也混沌不堪,“苏先生,你说,如果当初我没有去到清风街,那许墨之就不会死,你也不用屈身在这里。你还是那个许太傅的贴身侍卫,还叫吕单,跟你弟弟吕复在一起。你说对吗?”
苏戊辰本来想了很多的话过来的,他也想过郑昭容也许会反驳。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郑昭容会说这些话。苏戊辰只觉得喉咙干渴无比,他也顾不上茶有没有凉,他直接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不过,苏先生不用再这么辛苦了。薄桓良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你我都已经成为废棋,都只有死路一条。”
苏戊辰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才开口道:“其实我并不觉得辛苦。不管是吕单还是苏戊辰,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理。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命数。而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做好。无论是否有结局。”
郑昭容微微抬起眼眸,“那苏先生,不,吕单你倒是告诉我,什么叫开始,什么又叫结束?”
“就算王爷输了又如何?赢了又如何?我全然不在乎,只要我尽自己最好就行了。至于结果什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了。”
郑昭容冷笑一声,“你说的倒是轻巧。”
“也能你不知道,郑立将军是王爷派到你身边的。王爷怕你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又怕你在那受人欺负。虽然表面上是把你派到了清风街,但你毕竟是大家闺秀,去到那么贫瘠的地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在五年前,郑立将军原本可以离开的,可是他选择呆在了你身边。郑立将军那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昭容这个好姑娘很好,她是我自己选的主子。无论是死是活,他都认了。”
郑昭容眼睛微微收缩,“阿立?阿立是薄桓良安排到我身边的?难道不是父亲的吗?”
苏戊辰摇了摇头,“福晋,就连郑立将军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你不能明白呢?不光是郑立将军选择了你,清风街的那些弟兄也都是选择了你。他们都那么的相信的,而你却在这想着去死?郑昭容,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每当郑昭容出事的时候,阿立和路非白总会出现在她的面前。阿立就像个兄长一样,他从来不会怪罪她做错了什么事,也不会骂她。不管她惹了多大的麻烦,阿立也总是会站在她那,就像她就是道理一样。从郑昭容去到清风街之后,路非白就经常去永和镖局看她。路非白经常跟她说开玩笑,他平日痞里痞气的,说什么话都不正经。可是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是会第一时刻挺身而出。她永和镖局里加起来近两百多的弟兄,里面不仅有屠龙镖局里剩余的兄弟,还有永和镖局里原有的兄弟。外加上曲酒带去的兄弟和一些后来的弟兄。他们都一直在等着郑昭容回去。郑昭容突然回过了神,她的弟兄全在等着她回去。她不能因为薄桓良而死在这里。就算是郑将军府都不要她了,薄桓良也有了自己新的选择,她也绝对不能放弃。如果薄衡成真的能如他所说的那样,等到薄衡成登基之日,她便重新回到清风街,反正秦涟水也回来了。薄桓良也不再需要她。如果薄衡成不能如约,薄桓良满盘皆输,她也要苟延残喘的留住这条性命,她要回去她要有命回到清风街去。郑昭容用食指沾了沾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了一个字。苏戊辰放眼望去,却不自觉的笑了。生。郑昭容仿佛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她缓缓道:“苏先生说的极是,是我想的太偏激了。原本以为苏先生当薄桓良的门客全靠脸面,而今却发现苏先生是真的又真才实学。”
苏戊辰不怒反笑,“能得到福晋的夸奖,真是让苏某人受宠若惊。”
“请告诉薄桓良,今夜请他来一趟牡丹阁。我会在这座亭子下等他。”
“福晋所托,苏某定然相告于王爷。苏某识趣,自然不用福晋下逐客令,苏某这便就走。”
郑昭容轻挑眉,苏戊辰果然还是聪慧的。至少,不用她多说一句,他就能明白她的用意。戌时刚过,郑昭容依旧在亭子里摇着团扇,倚在柱子旁等着薄桓良。夏季将至,蚊虫颇多。郑昭容一边给自己扇着团扇,让自己感觉凉快一些,一边用着团扇赶走身边的蚊子。突然,郑昭容听到一细微的脚步声。只是大概听一下,也不会细细的想,就是薄桓良。“听苏戊辰说,你找本王?”
郑昭容身穿一鹅黄色单褂,百花石榴裙,腰间系了一个荷包。她笑语盈盈,像极了五年前初次见薄桓良的模样。郑昭容想都没有想,直接朝薄桓良的方向跪了下来,“殿下自然是以后的皇帝,哪怕不是天之骄子,哪怕是退位让贤。只要是前路崎岖不平,荆棘满地,那都由昭容为殿下铺平道路,只求日后能让昭容与殿下荣辱与共。也还求殿下给昭容留一条生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