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雁南赶往泗阳,吴美丽家很好找,下了车站,沿着街道向西,大约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地处繁华阶段,大大的“美丽发廊”四个字,很远就能看到。这是吴美丽的姐姐开的。雁南拿着吴美丽留下的地址,正在反复比对,有一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手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出来热情地打招呼:“小伙子,是剪发的吗?”
雁南把纸条递过去,“你坐这等会儿,我去喊她。”
雁南听吴美丽说过,她姐姐是理发的,看面貌很像吴美丽。店面大约有四五十平方,里面干净整洁,墙上挂着一排理发用具。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正在给一位中年妇女剪发,随着剪刀的卡擦声,所到之处,头发纷纷落下。旁边有一张长椅,小伙子看了雁南一眼,“刚才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是的。”
雁南正看他的手指,细长白皙,像葱笋,女孩子的手也没有他好看。“你找吴美丽有事?”
“我们在一起上班,想约她一起走。”
“美丽今年很可能不去了,你没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打工打工,越打越空。今年我也不希望她走。”
“你也不希望?什么意思?”
“我们正要定亲,现在就等美丽金口一开,她就是我的媳妇了。”
青年面露喜色,雁南忽然觉得店里氧气稀少,呼吸困难。他结结巴巴地说:“是你的媳妇?”
“对,她姐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嫂子。我家还是远近闻名的万元户,”青年得意地看着雁南。“哦,亲上加亲,不错!只是不知美丽能否接货?”
雁南说。“有这多重保险,妥妥的,没问题。”
青年拿下顾客的白色围裙,抖抖头发渣,“怎么样?还满意吧?”
顾客看看镜子里,看上去干脆利落,很是满意。付了钱,另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坐到椅子上,青年吹着口哨《南泥湾》,剪刀在手,推剪在头上轻快得前行,小男孩乱糟糟的头发,立马变了样。雁南看着他,心里却像狠狠地上去揍他一顿。等了有一个小时,吴美丽才跑过来:“雁南,真的是你?”
她摘下红红的帽子,露出那双像秋天的天空一样澄净的眼睛。“我……”雁南忽然拉着她就跑,吴美丽莫名其妙只好跟着她跑。“美丽,到我家去,好吗?”
“为啥?”
“因为我爱你,我要把你隆重介绍给我的家里人。”
吴美丽愣住了,见双方父母,是订婚前奏,如果父母不反对,按照这儿习俗,这个人将来就会和自己共同生活。“我还没有问问父母呢,再说,我们还不到20岁,按照法律是不可以结婚的。”
“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等!”
雁南看着吴美丽。吴美丽想了会儿,“那我得回去征询一下我的父母。”
雁南生怕她回去,被那个剃头匠弄走,他不同意。“没事,她是我舅舅家的大表姐,和我家在一条街,门面房给她做生意了。她不会反对我的选择的。”
雁南听了吴美丽的话,半信半疑。转而一想,既来之,则安之。不就是见见美丽的父母吗?见就见。这么一想,他答应吴美丽回家,拜见她的父母。雁南买了一箱酒带着,又买了一条红塔山,跟着吴美丽返回。吴美丽的母亲才四十五岁,或许是因为长期在外打工的原因,看上去很是年轻。一头波浪卷大,自然披在后面,两边的刘海,自然分开。“快进屋坐。”
吴美丽的母亲站在门口招呼。雁南进了房间,这是一座两间三层小楼,里面装修很是简单,外面是一间小店,里面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四周都摆着货物。吴美丽的父亲正在接待顾客。“阿姨,你们又这么好的生意,怎么还要外出打工?”
“想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多学一些南方先进的管理经验,还有就是资金不够,我们出去挣两年,回来把生意做大点。”
吴美丽的母亲,说话嗓门大,走路都带风。吴美丽的父亲倒是不多言语,只是点头打个招呼,就忙着去招呼顾客,没有再和雁南有交流。雁南做了一会,把话支支吾吾和吴美丽的母亲说了。“我们过几天就要走,再说去你家也不大方便。”
雁南赶紧说:“方便得很,方便得很。我还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两岁,美丽去不会孤单的。我明天就把她送回来。”
吴美丽也说,去雁南家摸摸门,第二天便回。吴美丽妈妈只好同意,雁南带着吴美丽,赶紧直奔车站。水芹做好晚饭,正在家里等着雁南回来吃饭,听得外面车响,跑出去一看,车上下来两人,一个是雁南,一个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她知道是美丽,连忙迎接。吴美丽下了车,站在雁南家门口,原本高兴的心情一下子落下山崖。雁南的房子,像一只丑小鸭,在一群新的建筑群了更显得又矮又丑。雁南拉了几遍,吴美丽才进屋,家里更是简陋。吃过晚饭,吴美丽站在门口不进来。雁南知道吴美丽是嫌弃他家穷。“美丽,我爱你,但是我不想欺骗你,所以把你领家里来,让你看看。我家很穷,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只要你愿意,我向你保证,给我三年时间,别的女孩有的,我都给你。别的女孩没有的,我也让给你,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别的女孩羡慕的女神,请相信我!”
沈雁南抓着她的手,“别忙着回答,给你一个晚上时间考虑考虑,明天你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