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洪涛笑出一声,大手猛然扼住她还绑着纱布的左手按到墙上,腕骨一寸一寸的碾过手心,阴冷的眼溢着狠戾。
“我等着,宋京霭。”
话落,他掏出方帕盖在她溢血的手心上,声音轻飘飘的,“小心点,你那废物经纪人可没本事疼你。”
宋京霭唇角抹出浅浅弧度,盯着他一瘸一拐的腿,慢慢攥紧手里方帕。
口袋手里“嗡嗡”振动,她收回视线拿出手机。
陌生电话。
她看了眼属地,接起,等那头说话。
“喂,宋京霭吗?我寇维。”
“怎么了?”宋京霭一听是他,心里略微发紧,下意识觉得是南竹那边有事。
“上次那个来探望南竹的那辆车又来了。”寇维小声说,“现在已经往南竹的小屋去了。”
宋京霭心中警铃大振,道了“谢谢”立即将那个乱熟于心的号码找出来,拨过去。
电话自动挂断两次,第三次才被接起。
“陆识则,你去疗养院干什么!”
质问又防备的语气。
“看望南竹。”陆识则语气淡淡的,也不着急解释,只说:“那晚的事我看视频了,没管好手下人,对不起,霭霭。”
宋京霭没理,冷言冷语的说:“赶紧离开那里!不许去见她!”
陆识则垂眸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畏畏缩缩低着头的女孩,嗯一声,挂断电话。
“南小姐,您适应一些了吗?”
他看了眼莫雷,示意他收回桌上,有些惨不忍睹的照片——她被凌虐一个小时后,那个老东西拍下来炫耀的照片。
南竹掐着手指,头又埋低一点,继续陷在沉默里。
“我希望您能勇敢站出来袒露您遭受的非人待遇,”他知道请一个受害人回忆过去的遭遇不人道,但是他只在乎女孩的未来,她不能因为她的事继续遭受一些无端的谩骂。
“南小姐,这样来见您,确实有些冒昧。”他继续说,“可是你也不想看到你的救命恩人遭受到网络非议吧,她和您非亲非故,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的母亲还在医院治疗,若是她看到自己女儿被人妄自非议,怕是没有办法安心治疗了,对吧。”
南竹又把头埋低一点,沉默着,良久,她声如蚊喃,“好的,陆先生。”
“多谢。”陆识则朝莫雷抬手,“这件事您不用担心任何问题,只要讲诉便好。”
南竹轻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南竹安安静静的坐在镜头前,缓缓抬起那张素净小巧的脸,两只细细的手已经被掐出无数的甲痕,但想到网上那些对宋京霭不善的言论,她松开手。
「大家好,我是南竹,柯染工作室旗下艺人宋京霭助理……」
宋京霭听到南竹自述的视频时,人刚上完妆准备去换衣服。
「大家好,我是南竹,柯染工作室旗下艺人宋京霭助理,关于一年前宋京霭打人事件,我想在这里澄清一下。
那天是《长相思》剧组的聚会,孙东临是其中一位投资商,席间他一直灌霭霭姐酒,后来霭霭姐被带走,我怕出事跟上去,就被孙东临的保镖一起拽进了房间,因为霭霭姐已经昏迷,我趁着孙东临去洗澡的时间把霭霭姐从窗户放下去,还没来得及跑就……后面是霭霭姐冲上楼救的我,没有人管我,只有她来救我,你们不要再去揣测她了,她很好,是她救了我把我送到疗养院养着,你们不要被网上不好的言论带节奏,她是个很好的人,没有她我早就自杀了,可能会有人问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惩罚那个坏蛋,因为我害怕,我没有办法面对那一切,我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件事,但是,今天我站出来是为了不想让霭霭姐成为下一个我,你们别伤害她。」
视频到这里停止,整个化妆间都陷入死寂。
拿着手机的于理理瞄了一眼,默默收好手机。
人们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向低头滑动手机的女孩,见她面无表情的没有反应,不解地对视一眼。
宋京霭翻到南竹微博,看完不到五分钟的视频,人如同雕塑一般嵌在椅子里,脊背僵直着。
她能感受到南竹眼底的不安,所以这个视频不是她真心实意想要表达的东西,是有人逼她拍的。
而这个人,除了那位,她想不到别人。
陆识则接到宋京霭电话说见一面时正在赶往《长夜难明》剧组的路上,约好了二十分钟后见,他心里松快一些。
他相信她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宋京霭整个人很平静,那些窃窃私语的议论被她完全隔绝,见到陆识则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质问他为什么要再一次撕开以前那道疤去伤害别人,她是真的不懂他。
是否是因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与底气才会让他觉得普通人的尊严可以随意被踩在脚下。
她从不奢望南竹为当初的事说什么,毕竟那些鞭痕和烫伤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噩梦,她只是希望她安静的生活,能在普普通通的一天里拥有常人平淡安详的快乐。
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破了这份期盼,她觉得,她不认识他了。
“陆识则,离我远一点,好吗?”
平静又带着乞求的语气。
“我结婚了,并且不打算离,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转身走,背影落寞。
“霭霭。”陆识则拉住她,“怎么还是不懂呢?成年人要学会用成年人的方法解决问题,她不过是当了你两个月的助理,你就要为她赔上前途吗?这条路你本来可以很轻松,没必要让自己从底部一步一步爬,我已经给她一笔足够她生活下去的钱,忘了这件事,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六年前拒绝你的事,我可以解释。”
“不好!”宋京霭甩开他手,后退几步红着眼眶看着他,周身带刺,“你懂什么,在你眼里南竹的事是可以被随意谈论的吗!她害怕,她害怕,你逼她干什么!我需要这些吗!我就算烂在这行里也用不上让她直视那不堪的一天,陆识则,你太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