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曜为会诊结束已经晚上七点,看见微信后,他在更衣柜前滞了很久。
回吗?
回了又能怎样呢。
陆识则时隔六年回头,她一切带刺的举动,无非在证明这个男人对她有多重要。
他还有资格跟他争吗?
思忖良久,他没想出答案,手里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乖乖。
两个字瞬间拉回他思绪,他接起,声音有些哑,“喂——”
“很麻烦的病人?”宋京霭没听过他这么无力的时候,觉得现在在直球出击会让他烦,斟酌道,“累就回家休息,我自己吃。”
“没。”周曜为歪头夹着手机脱白大褂,声音拭去低沉的哑,又开始不正经,“给爸爸做的什么?”
宋京霭放松的勾勾唇角:“我的钱都给陆识则了,白菜豆腐还吃吗?”
“豆腐啊……”低低的嗓音拖长,裹着股坏劲儿。
宋京霭藏在嗓子眼儿的“嗯”生生噎在那里,似乎是多年未见过他那点坏东西,有些傻。
“太素。”他说,“就不能有点肉?小抠搜。”
坏透了又慢慢缓如春水的调子猛地砸到宋京霭心头,她迅速按了挂断。
或许是今天宋琳跟她提了主动的事,她的脾性是不会藏着掖着的,可是突然她就有些腻歪了。
坏东西当了医生还是当年那个劲儿,她心里开始敲闷鼓。
临川一中的周曜为,潇洒不羁、痞自天成,是多少女孩青春期的幻想,那时候她心里全是陆识则,对他没半点感觉,可是这六年,他们一直在一起,他已经一点一滴的渗入她的生活,他对她来说必不可缺。
可是——
她对他是必不可缺吗?
未必吧。
他那么优秀,仁心仁德的名声扬满京华,多少名门望族都想招揽这位乘龙快婿。
她是不是自以为是了。
贸然的跟人家表明心意,破坏这份维持了六年的友谊,有些不地道吧。
若是他再委婉拒绝,她都不用不要脸,直接把自己埋了得了。
兄弟成夫妻。
听起来就不可行。
“啊——”她呼出一口气,抬手捶捶自己跳的突突的太阳穴,颓懒得瘫在沙发里。
还是改天吧。
慢慢表明那个意思,看他反应,若是他委婉拒绝,她也能保存点儿脸面。
周曜为手机“嗡嗡嗡”的在副驾驶振动,他余光瞥了眼,踩停刹车,接起。
“喂。”
“你要不别来了,我有点不舒服。”
宋京霭打算今天不见他,好好理清思绪,做个追人的全盘计划再联系他。
周曜为“呵”出一声,“爸爸都到你家楼下了,你让爸爸走?”
他推门下车,刷卡进小区,上楼,按响门铃,对着手机说:“现在在门口,开门!”
宋京霭滞了滞,慢吞吞挪过去开门,厚重大门溜开一条缝,小脸儿钻出来,“我真不舒服,你回去。”
周曜为瞥到满桌子的菜,和摆好的酒,哼一声,“私会谁呢,不回。”
“哦。”她给他拉开门,放他进屋,脑子里全是之前的计划。
给灌醉,然后……
可是,人来了,她怂了。
打电话的时候就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