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沉瞬间跪了下来。
“娘，对不起。”
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娘这件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这在她娘看来，何尝不是一种欺瞒？
“星沉，你没有错。”苏锦歌伸出手，将夜星沉扶了起来，淡淡一笑：“我虽然是你亲娘，可你爹也是你亲爹，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夜星沉眼眶红了：“谢谢您，娘……”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萧衍一直让她尊重她爹娘的选择，可如果她娘还爱着，而她爹又执意要逃离，两个人的选择方向不一致时，她又该尊重谁？
“好了，你让我进去吧。”苏锦歌轻轻拍了拍夜星沉的手背，“我跟你爹，也该有个了断了。”
了断？
怎么了断？
夜星沉神色惶惶然：“娘……”
“送我进去。”苏锦歌放开夜星沉，语气不容置喙。
夜星沉抿紧唇瓣，看了她娘许久后，终于一点头，打开血玉空间将她娘送了进去。
她没有跟进去。
也没有偷听。
夜星沉怔然了片刻，失神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她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血玉空间内。
夜洵看见骤然出现在前方的苏锦歌，神色愕然。
歌儿？
她怎么会……
几乎下意识地，夜洵想甩开一直扯着他衣袖听他念书的龙心。
但下一刻，他又硬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苏锦歌静静地看着夜洵，打量这个几乎变得让她不认识的男人。
这个男人，曾是她的夫君。
占据了她整颗心。
她以他为天，以他为傲，与他极尽过缠.绵，也与他猩红过眼相对。
当千年的阴霾散去。
尽管他已经变得陌生，甚至生了病。
甚至连她靠近他，他都如惊弓之鸟，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便知道，他的心，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可她依然想着，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夫妻也是家人。
没了爱情，还有亲情。
她不在乎他的残缺，所以潜心修炼，待有朝一日他心底阴霾散尽，她与他便可重新做回一家人。
结果……
“这就是你的选择？”苏锦歌看着夜洵的目光，终于变冷。
夜洵避开了她的视线。
没有出声。
“在她身上，你能获得平静，因为她比你更可怜，更害怕那亲密之事，所以你认为她毫无威胁性，所以你愿意与她日夜厮守？”苏锦歌朝夜洵与龙心走近。
苏锦歌气势逼人，龙心害怕地朝夜洵身后一躲。
夜洵下意识地移了移身体，将龙心挡在身后。
苏锦歌顿时就笑了。
她止步，站在了两人身前不远处。
‘噌’！
寒光闪闪的匕首，瞬间被苏锦歌抬起。
“歌儿！”夜洵一惊，瞬间起身。
却见苏锦歌挥刀割下半把青丝，冷冷地丢在地上。
“夜洵，你是个懦夫。”
苏锦歌的语气，冷漠如斯。
随后，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夜洵握紧了拳，盯着苏锦歌的背影，忍住了追上去的冲动。
直到苏锦歌离开空间，夜洵才跪了下去。
双手捧起那一团散落的青丝，泪如泉涌。
对不起……对不起……歌儿……
忘了我……歌儿……忘了我……
龙心站在夜洵身后，看着他抱着一团头发流泪，满脸懵懂。
……
那天苏锦歌从空间里出来，眼神出奇的冷，夜星沉一个字都没敢问。
她隐约已经有了猜测。
可能她娘一直觉得，她爹只是病了，早晚会回到家人身边的。
结果现在，事实狠狠打了她娘一巴掌。
她娘便收回了最后那一丝留恋。
晚上，夜星沉将自己的猜测小声告诉萧衍时，萧衍便轻声一叹：“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娘她……真的不会再等爹了吗？”
“不会了。”
夜星沉顿时也叹了口气。
随后，她想到萧九禹，又问：“那我娘会给九皇叔机会吗？”
“不会。”萧衍摇头。
“为什么？”夜星沉心里一沉，既然她爹自己选择了不归路，那她娘为什么要付出孑然一身的代价呢？
她很开明，绝对接受她娘重获幸福。
萧衍轻轻吻了夜星沉的额头一记：“如果可以中场换人，那就不是爱情了。”
夜星沉呆住了。
而还没等夜星沉想透彻，门外就响起了祖师爷急切的声音：“小星沉！快，我要再进血玉空间一趟！”
“？？？”
夜星沉一脸问号，和萧衍从房间里走出来。
“祖师爷又要找东西？”夜星沉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血玉。
结果祖师爷道：“我想再被龙心影响一次！”
‘嗖’！
萧衍一把将血玉抄了过去，很自然地藏在了身后。
“老祖宗，这怕是有点卑鄙。”萧衍很平静地对祖师爷说道。
“卑鄙？”祖师爷有点没回过神来。
萧衍点头：“是的，不但卑鄙，还很无耻。”
“你你你，你敢骂我？”祖师爷这下子反应过来了，气得冒烟。
“没有夫妻名分，老祖宗却还想欺负女帝老祖宗，这不是卑鄙无耻是什么？”萧衍泰然自若地道。
“对啊，祖师爷您这真有点过分了啊，而且龙心对男人的影响太大了，祖师奶奶才刚被您欺负过一次，再来……哪儿能受得住啊？”夜星沉一脸不赞同地批评道。
祖师爷：“……”
这个，这个。
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啊。
半晌，祖师爷才气馁地挠头：“那我不是找不着她嘛，我急啊！”
“急也不能用这一招啊。”夜星沉翻白眼。
“那我用哪一招才能让她出来见我？”祖师爷连忙问道。
夜星沉很自然地支招道：“祖师爷可以装啊，装作又被龙心影响，等祖师奶奶出来见您的时候，您不就有机会跟她说话，求她留下了吗？”
“求她留下？”祖师爷脸庞瞬间涨红。
还得求啊？
难道不是撒个娇就完事的吗？
“祖师奶奶等了您这么多年，最后还为您殉.情，如今您又因为受到龙心的影响，把祖师奶奶给欺负了，难道您不该求她原谅您、求她留在您身边吗？”夜星沉揉了揉腿。
忍住，这是祖师爷。
绝对不能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