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和你说吧。”
萧飞来到一个马凳上坐下,接过小海递来的水壶,灌一口,说:“两者的结实程度,我没有刻意比对过,但是我敢保证,水泥沙子只要比例掌握好,一定比米浆好用。”
“你试想,米浆的造价高不高,提炼用的稻壳你们每年需要走多少地方才能收购到所需的用量?”
“反倒是我的水泥和沙子,都是老天白给的资源,只要去开采就行,生产过程也不需要太复杂的工艺,人手也不需要那么多,唯独运输这块,成本大一些,但绝对比用米浆省事。”
程匠人眨了眨眼:“东家,我只是不懂,就算您说的都对,可用米浆来修盖工厂,我能保证按时交公,可若是换这新材料,一旦后勤跟不上,我可不敢保证如期完工——”
最后那句话,程匠人几乎是放赖一般嘟囔着说出。
萧飞噗的笑了。
“知道我身边这人是谁吗?”
“东家,您还没介绍呢。”
“那好,我告诉你,这位是我们华夏商会的总管事,他是李先生,以后,这些材料的供应会有他来和你对接,虽然五县的河沙还没有落实,但是你大可以放心,这些材料,一样都不会少给你的。”
剩下的时间,萧飞带着程匠人又在工厂里转了一圈。
哪里用青砖,哪里用料石,哪里需要再调整一二,他仔细的安排了一番。
回去的路上,萧飞钻到了李成海的马车里。
李成海此刻背靠着车厢,慵懒的打折哈气:“会长,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也不去商会里坐坐,周老离开前可是给你留了一大堆账簿呢,都等着您去审阅呢。”
“呵,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又不会分身术,怎么顾得过来。”
“倒也是,只是那些账簿您不过目,谁敢轻易拨钱打款,那些股东们可都等着分钱呢。”李长海打趣一句,又赶紧坐直身子:“不过有一点我有点搞不明白,会长可否为我解惑?”
“你说吧。”
“您这么大费周章去搞水泥和沙子,又让我四处去找合适的匠人造砖窑,这究竟为了什么呀?”
“这你算是问道点上了。”
萧飞叫停马车,向外伸手要壶酒,可外面谁也没带,他只能扫兴的砸了咂嘴:“你觉得,商会目前只做复合弓,酒厂这两样买卖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若是只做这些,当初我又何必答应来商会呢?”李成海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既然要发展更多产业,建筑这一块以后少不了要大兴土木,有了水泥沙子,咱们的成本可以节省至少七成,还有,咱们若是有自己的建筑团队,就可以包揽更多的工程,赚更多的钱。”
“这个嘛——”李成海似乎不太认同。
但随后,他又疑惑的看了眼萧飞:“只是会长,你刚刚说的,团队是什么?”
“还有工程,这话听着新鲜。”
“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瞧好就是了。”
萧飞轻轻拍了下李成海的大腿,这举止有些亲昵,搞得李成海脸一拉,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咳咳,会长,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五县那头出问题了,估计想要追回那笔被打劫的钱并不容易,你做些安排,再拨一笔钱过去,另外,去南郊难民那里雇一千名精壮的劳力,把砖场的规模给我搞起来。”
“还有,尽快打造三千辆牛车,配好车夫,随时准备把水泥,青砖和沙子运去望夫崖。”
李成海一边点头,又一边困惑的看着萧飞:“可是河沙这东西并不稀奇,您干嘛非要从五县去挖,我回来的路上,觉得离咱们最近的池河也不错,要不然——”
“不行,我自有打算,必须用五河的沙子。”
萧飞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绝了他。
下一秒,马车里突然安静了。
谢婉婷的情绪很低落。
四哥走了,眼下的大周,没人可以左右她的决定,可她并不快乐。
她是理解四哥的,可四哥的行事太过偏执,这样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带来危险。
尤其在萧飞的问题上。
可自己为那家伙做了那么多,付出那么多,这个人从始至终也没出现过,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或许,自己与他,本就没那缘分吧。
马车穿过寂静的东街,不久停在春台分号的门前时,她掀开车帘刚要下车,一个人影突然窜出,伸出手想要扶她:“这么晚了,还出去瞎转。”
她先是一惊,随后莞尔一笑,把手搭在对方的手背上,轻盈的跳下马车:“四哥回国了,我出城送送他,刚回来。”
“谢兄走了?”萧飞很是吃惊。
谢婉婷却幽怨的瞥他一眼:“怎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四哥吗?”
“哪有,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两个人一起向酒坊走去。
谢婉婷突然站住脚:“你的酒坊在对面,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在酒坊休息吗?”萧飞顿住脚,调侃道。
“呃~~~对!”
“那正好,我口渴,讨杯酒喝,喝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