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四季常青、枝叶繁茂,丈余高的古树上。红衣男子不解的看着这一幕,只看见离七将自己和向浅夕盖在披风之下,看不清离七究竟在干些什么。只一刻钟的时间,深深的伤口变得较浅,伤口不再流血,血洞变得较小。离七收回手,把银簪收进袖笼中,撩开披风出来,静静的蹲在女子身边将披风给女子盖好。看着女子苍白的脸色仿佛看到了幻境中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战场上灰飞烟灭时的模样,都是那么决绝,都是那么无悔。死可怕吗?《金刚经》有言“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若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
有了在乎的人,命就不再独独属于自己,她不知道何处归途,在这里她有小墨要保护,在另一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她在乎的人。也不知道,她掉下悬崖之后有没有粉身碎骨,或许骨头渣都被野兽给啃光了吧!离七神色黯淡,不多时王嬷嬷和一个小丫鬟带着府医跑了进来。府医年过五十,留在山羊胡子,白发斑斑,脸上布满皱纹,两只吊稍眼微眯散发着精光。“小姐,府医来了!”
王嬷嬷喘着粗气,叉腰摸了一把虚汗。府医气喘吁吁的停在向浅夕身边,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二,二小姐!”
“嗯!”
离七站起身来,“快给她看看伤势吧!”
“是!”
府医蹲下身子,把药箱放在地上,掀开披风一角看着伤口,心底微松了口气。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又把药箱盖起,背上药箱站起身来,将小瓷瓶递给离七,“二小姐,此女的伤势并无大碍,每日换药敷药,七日即可大好,七日中切不可让伤口碰水。”
离七接过小瓷瓶:“有劳章大夫跑一趟了。”
王嬷嬷诧异,刚刚她可看得清楚,这丫鬟的伤口血流不止,非常严重,怎么章大夫说没事?难道是她看花眼了?“不劳烦!”
章大夫摆摆手,怒瞪王嬷嬷,“下次把事情说清楚,一惊一乍的,老夫这把老骨头都散了。”
王嬷嬷昂胸辩解:“刚刚确实挺严重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严重什么严重,胡搅蛮缠!”
章太医冷哼一声,看向离七时脸色温和,“小姐若没什么事,老夫就告退了!”
“嗯!”
离七简单的应了一声。对于这个府医,她是没什么好感的,落七情怀孕期间是他看诊的,之后落七情落魄时生了一场大病,可章太医如其他人一样,狗眼看人低。离七看向王嬷嬷和小丫鬟,把伤药递出去:“你们俩把她扶偏房去,从今往后她便是长情阁里的一等丫鬟。”
“是,小姐!”
王嬷嬷接过伤药,把披风拿起搭在手腕上,随着小丫鬟一起把向浅夕扶起往偏房走去。离七看了一眼三人的背影,转身往红衣男子的方向走去。走了百余步左右,站在树下停了下来,目视前方,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扑朔,在眼底扫出一道阴影。“阁下何人,看戏看够了吗?不请自来意欲何为?”
红衣男子诧异,轻笑一声跳了下来,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趣味的看着离七:“呀呀呀,丑八怪是个高手嘛,隔着老远都能发现本侠!刚刚本侠可是发现了丑八怪的秘密呢,若是不想本侠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就把赶快东西交出来!”
看到男子的容貌,离七倒吸一口凉气。天啊!她要疯了,怎么到哪都有这个瘟神啊?上官斩月,秦心安,大师兄,现在又是谁?“怎么?丑八怪只看了本侠一眼就爱上本侠了?肤浅!”
红衣男子妖娆的笑着走近离七,低头在离七耳边大喊一声,“丑八怪!”
离七猛然后退几步,看鬼一样看着男子,试探道:“大侠姓甚名谁?来我这小小长情阁有何贵干?”
男子微眯着眼盯着离七:“丑八怪你害我修为尽失,装什么失忆?”
“啊?”
离七一脸蒙圈,“我没装失忆啊!”
她是真的不记得,真的,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真的一点没有找到。男子气得牙痒痒,盯着离七的眼睛锐利如锋,像要把离七的灵魂给刨开似的。忽然伸手在离七身上翻来翻去。“喂!”
离七不断挪开身子闪避着,“你干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
该死,轻功完全施展不开啊!男子完全不理会离七的话,翻来覆去找了又找,不一会儿就擒住了离七的右手,得意的笑了一声:“啧啧,丑八怪还有此等宝贝,今天真是赚翻了!”
说话间已经点住离七的穴道,乐悠悠的把血色佛珠从离七的手腕上褪了下来。离七眦目瞪着男子,心绪翻涌,胸腔剧烈的起伏着:“还给我,那是我的,自诩什么大侠?我看就是个抢弱质女流东西的强盗!”
“哈!”
男子笑了,“弱质女流?你接着装,接着装,我好好看着,看你还能装出什么小白花来。”
“你!”
离七气得咬牙,“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把东西还给我?”
男子贱贱的笑着:“诶呀呀!这可难说,等本侠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还给你!”
离七脸色阴沉,低声说:“五百两!”
男子惊讶:“呀,这个宝贝就值五百两啊?好,本侠跟你买了,从此前尘孽缘,咱们银货两讫!”
“滚!谁跟你有前尘孽缘?”
离七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得滴出水来,声音更加沉闷了几分,“我给你两千五百两,东西还给我!”
男子得瑟的笑着:“丑八怪,本侠就是不给,你打我啊打我啊!”
“你!”
离七瞪着男子,对眼前无赖的人完全无可奈何。“再瞪,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男子瞟了离七一眼,听见远处传来的一阵哨声,当即收起调笑离七的心思,“好了,本侠懒得跟你废话,走也!”
说着,一个闪身,人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