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听出来了楚沐玄的阴阳怪气,但她极力掩饰,佯装不知。“那……既然如此,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了。明后日还有的闹呢,我可得早些回去养精蓄锐,才不至于错过接下来的好戏连连。”
白溪也不等楚沐玄回应,紧着站起身,带着紫苑便离开了飘香阁。有了紫苑的帮助,白溪进出白府,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来去自如。盥洗更衣后,白溪躺在床榻上,看着还在收拾的紫苑,轻声开口吩咐道。“紫苑,明后日你还有的要忙,我身子也已无大碍,今儿个便不用你上夜了。一会儿,你回屋之前,记得吩咐值夜的下人打起精神就好。”
“小姐,奴婢没事的,在这里既能陪着您,也不耽误休息。”
紫苑习惯了事无巨细的照顾白溪,尤其是,白溪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且体内尚有剧毒没有彻底清除。在这种情况下,紫苑唯有寸步不离的守着白溪,才会感到心安。白溪自是了解紫苑的心意,她也是好说歹说,才将这个倔强的丫头给劝回了她自己的屋子休息。时至四更半,白溪都快要熬不住了!她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个孔明锁,一边笨拙的摆弄着,一边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她的整个身子,更是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倒在床榻上睡过去了!难道,荣娘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不能呀!就在白溪即将坚持不住睡过去的时候,屋内后窗忽然传来几声几不可闻的轻响。那声音三长两短,白溪浑浑噩噩的精神,瞬间就被惊醒了!终于来了!白溪抓过一旁的斗篷披在身上,快步走下床榻来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棂。“厉大哥,你总算是来了!”
白溪一面说,一面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窗外的黑衣人谨慎的回头环顾了一周,见无人跟踪后,这才轻盈的一跃,翻过窗户进入房屋。“属下见过少主,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黑衣人站稳后,赶忙单膝跪地,抱拳拱手,面向白溪颔首一拜。白溪上前一步,伸手将黑衣人拉了起来。“厉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哪受得住你这么大的礼?”
“多年未见少主,属下喜不自胜!”
此人名唤厉含章,这个名字,还是白溪的母亲帮他起的。想当年,白溪的生母在路边救下了即将病死的厉含章,对于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她可以说是照顾有加,关怀备至。想当年,白溪的母亲不仅请了最好的郎中,悉心为厉含章医治,还请了最好的先生与教头,对他进行培养。厉含章也算是不负所望,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已是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可他说什么也不肯入仕途,只愿意一生一世跟随在白溪母亲的身边,以报答她的大恩大德!彼时,白溪的母亲似是察觉到危险在向她逼近。为人母者,为了保全自己刚刚出世的孩子,只能在她还有能力的时候,竭尽全力为白溪的以后做好打算。于是,厉含章奉白溪生母的命令,组建了一支死侍。这些死侍,全都是厉含章亲自挑选和培养的,他们只奉行一条铁律,那便是,只要白溪有需要,他们随时都可以为了白溪赴死!可惜,前一世,白溪的性子过于软弱可欺。她纵使知道自己拥有一直这样神秘的力量,却丝毫不会借助这分力量,用以自保,更别说是将这份力量发扬光大了!“厉大哥,我也很多年没有见你了,你还好吗?”
“好,一切都好!我奉夫人之命,时刻关注少主。上一回,少主在白家祠堂留下暗记,属下来去匆匆,也未曾与少主见上一面。”
“厉大哥,今次我找你来,实则有事要与你商量。”
“少主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白溪将她计中计给厉含章说了一遍后,厉含章赶忙点头应声。“属下遵命,定会将那个毒妇活捉到少主面前,任凭您处置!”
“厉大哥,此事只怕并不容易,朱姨娘背后到底仰仗了谁的势力,我一无所知!但看她可以在城南瓦子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且楚沐玄的人追查了几日都没有一点消息,便可见一斑!”
只要能够从朱姨娘的手中拿到解药,那么,白溪此次的计划,也算是大功告成。至于之后的计中计是否能够顺利推进,那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相较之下,白溪更想知道,朱姨娘身后站着的人是谁?早前,厉含章也调查过这个朱姨娘,并未察觉到她的身世和背景有任何异样。现下,听到白溪这样说,他倒是觉得,许是有些危言耸听了。“不过是个有些道行的妖妇罢了,熟知三教九流那些勾当,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势力吧?”
白溪郑重的摇了摇头,她最怕的,就是厉含章轻敌。“厉大哥,你信我的,这个朱姨娘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甚至怀疑……母亲当年所谓的‘病逝’,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你是说什么?当真?”
厉含章情急之下,没有控制住情绪,说话的声音,也陡然提高。白溪被厉含章拍案而起的怒火,烧的脸都黑了,她赶忙抬手按住厉含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厉大哥,你且稍安勿躁,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并无实据。所以,你一定要吩咐下去,这一回,成事最好,即便不成,也要让我们的人全身而退!为了这么一个毒妇,折损你手下的人,不值得!至于朱姨娘……可丢不可醒!”
白溪说完,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们……来日方长!”
“好,少主心智尤甚夫人,一切全凭少主吩咐,属下绝不自作主张!”
厉含章离开后,白溪也过了那股困劲儿,她披着一条绒毯斜倚在软榻上,脑子都是关于朱姨娘素日里的一举一动。白溪很想从朱姨娘的行事中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思来想去,也仍旧没有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