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枕边人,握着刀(1 / 1)

朱姨娘被白溪问的心中一阵慌乱,她神情闪烁的避开白溪的目光,随即,噗通一声便跪倒在白沅书脚边。“老爷,您明鉴呀!妾身自几日前,便奉了您命令,在静心庵为大小姐祈福诵经。今日刚刚回府,又遇到了行刺一事!妾身惶恐,老爷您便是妾身的天!妾身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护老爷您的周全!”

白沅书被朱姨娘哭的头疼,可眼看着她为自己挡灾,才伤了眼睛,又不禁开始踟蹰徘徊。朱姨娘最是会拿捏白沅书,将他默而不语,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老爷,您要相信妾身呀!妾身到现在为止,都还云里雾里,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姨娘“倏然敛去哭腔,滋滋铿锵的反问白沅书道。“老爷您怎么就急着召见妾?白府怎么又莫名闯入一伙刺客?而且,这些刺客行刺您失败以后,不逃就算了,还正巧被路过的游侠逮了个正着!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妾身指使,可妾身如何指使,何时指使,又是怎么指使的,他们却是只字不提!”

朱姨娘说完,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抽泣了起来。她这一番话,可谓是将白溪之前设下的伏笔,一把揍了个干干净净!不仅如此,朱姨娘还紧着倒打一耙,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白溪。白沅书听到朱姨娘的这番话后,再低头瞥见他那血淋淋的右眼,心中不禁也跟着疑窦丛生。早前,白溪就闹了一出离家出走,与人私奔,只为了不入宫选秀。现下,刚巧她又遇到了山匪袭击,伤了身子无法入宫。更巧的是,袭击她山匪之首,竟然就是朱姨娘!白沅书也很纳闷,日日与他睡在一起的枕边人,怎么就成了山匪头头?而且,朱姨娘所言也并非空穴来风!难不成,真的是白溪策划了这一切?她不仅假借路遇山匪一事逃脱选秀,更是直接将这个黑锅载到了朱姨娘的身上!杀人不算,她还要戳瞎朱姨娘一只眼睛!如此狠毒,简直泯灭任性!思及至此,白沅书目光渐沉,他缓缓转过头,恶狠狠的瞪向白溪。只见白溪虚弱的扶着紫苑,面上一副无辜的神情,无力的冲着白沅书摇了摇头,以示清白。可她这般轻如鸿毛的解释,又怎么可能抵得过朱姨娘那撕心裂肺的哭诉!莫说是白沅书信不过白溪,就连一旁的假扮游侠的楚沐玄,也在心里面替白溪长叹了一声。就这?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可是,哀叹归哀叹,这几日相处下来,楚沐玄对白溪虽然还有很多疑惑尚未解开。但有一点,他异常笃信!那便是……白溪就不是个能任人揉圆搓扁的软柿子!想让她吃亏,怕不是要伤敌一千,自损百万尚且能够成事!白雪收到朱姨娘的眼神暗示,也赶忙心领神会的跪倒在她身边,双手扶着她,戚戚艾艾的添油加醋。”

父亲,朱姨娘所言字字珠玑!您细想便知,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由谁而起,又是怎么闹到现下这般境地的!原该让姐姐好好的说道说道吧!”

白雪说着,陡然转身,伸手直指白溪。“姐姐,朱姨娘虽非你生母,可她这些年来,侍奉父亲,怜顾双女,对白家也算是尽心尽力,你怎么忍心……做下这一出大戏,甚至不惜废掉她一只眼,只为了逃脱入宫选秀的?”

朱姨娘哭的凄婉,伸手拉着白沅书的裤脚,伏地痛哭道。“老爷,您与妾身恩爱一场十余年,妾身或许有不周到之处,可妾身如何敢害人呀!妾身委实冤枉,还望老爷给我做主呀!”

白溪看着白沅书已经彻底动摇的神情,心中不禁冷笑。枕边人,握着刀!若只是同床异梦便也罢了,保不齐哪一日死在了梦里,他都还浑然不知呢!白溪看过这么一场好戏,也觉得够了!她微微侧目,眉盼流转间,给无游使了个眼色。无忧心领神会,就在白沅书拍案而起的前一瞬,上前一步抱拳拱手。“白老爷,照理来说,我一个外人,本不该插手您的家务事。但我适才将事情的原委粗粗听了个大概,在下不才,倒有一计,一试便可真相大白。”

“当真?那便劳烦无游神医不吝赐教!”

白沅书正为了朱姨娘和白雪吵的头昏脑涨。现下,有人跳出了帮他明辨是非,他自然是求之不得!“据在下听得,白大小姐的意思是,朱姨娘前几日便被刺伤了眼睛。而朱姨娘却说,她是刚刚被刺伤的。如此说来,只要验一下朱姨娘眼睛的伤,到底是刚才形成的新伤,还是之前造成的旧伤便一目了然了!”

白沅书听无游说完,顿时抚掌表示赞同。“神医果然聪敏,那这验伤的事情,便劳烦您了。”

“白老爷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朱姨娘,得罪了。若有什么不适。还请您稍稍忍耐一下。”

无游说完,面向朱姨娘抱拳拱手略施一礼后,迈步便要上前为她验伤。朱姨娘虽然不认识无游,但她听白沅书一口一个神医叫着,便知此人不简单。验伤这种事情,向来都是骗得过外行,却蒙不过内行。是以,朱姨娘哪敢让无游靠近他分毫!只见,朱姨娘被无游给吓得,连连后退。“老爷,使不得呀!大小姐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她今日能够设计命人废掉妾身一只眼,自然也能找人帮她做戏,来坐实妾身的罪过!妾身无能,没有大小姐这般好手段,妾身能够依仗的,就只有老爷您的庇护了!”

“爹,朱姨娘当真可怜,您不能再纵容姐姐伤害朱姨娘了!”

“无知妇人,还不闭上你们的嘴巴!无游神医人品贵重,医术精湛,他怎么会做那些下作之事!”

白溪觉得,戏唱到这里,也差不多该落幕了!她扶着紫宛的手缓缓迈步上前。“父亲大人容禀,朱姨娘会这般想我,也并非无因……”